到了絳州地界，渡河就是擺在我們麵前的一道難題，要麼冒險過冰麵要麼繞行。
“後生，這河中間一天一個樣子，現在是個什麼情形誰也說不好啊。我這一腳踏出去跟你後麵跟過來也不一樣的。”請的當地人試探性地又往河裏走了幾步，轉過頭想勸阻我們。
“老伯，沒事兒，我們有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阿忘牽著我的手笑說，馬兒包了蹄子讓它跟在身後。
“哎！”老人家歎了口氣，“這冰窟窿掉下去了可就不知道被衝到什麼地方嘍。我老頭子活一天算一天，你們還小得很喲。”
老人家見我們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多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其餘的人分散著也往前探著走。
老天眷顧，河麵的冰還算結實，雖然有的地方也能聽見裂開的聲音，但終究安全過來了。
給了老人家幾兩碎銀子，倒也不擔心他回去地安全，這地方他可比我們熟悉多了。
“你說這算不算是老天爺在幫我們？”過了河那家夥還攥著我地手不鬆開，我也貪戀這溫暖不想他鬆手。
“嗯。你剛剛在想什麼，捏得我手都疼了。”
“啊？沒事兒吧？”他把我的手抓到眼跟前看了看，說：“對不住啊，是有點兒紅了。”
我搖頭告訴他沒事兒，不過住得緊了點而已。
“我在想我娘說的她來的那個地方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百公裏片刻即至，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對，我也好奇，姨母還說出門也不用問路，那個叫手機的小玩意兒就什麼都能告訴你，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我故意打岔，不想阿忘繼續想下去。他對他娘的感情很複雜。
甚至說他都不知道現在這個應不應該算是他娘，可是又喜歡現在的娘。
“我娘能來，咱們就能去唄，隻是咱們現在還沒有找到方法，就像去你的師門一樣，尋常人不也找不到路去嗎？”
想想他說得也對，說不準我們以後還真的有機會能去見識一下呢。
越往北路越不好走，再出了雁門關，春風真的好像忘了這裏，黃土沙礫漫天飛舞。
越是靠近雲中，阿忘臉上的笑越少，看得出來他的緊張不安。
“小憂，你說我父王看見我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哈哈哈，多年未見，你小子長大了啊。”我模仿著侯爺平時跟阿治說話的樣子。
“不可能，小時候我父王每次看見我都緊皺著眉頭，我都沒見過他笑，他也很少跟我說話。說起來真可笑啊，我已經有小十年沒見過他了。”
阿忘抬頭望著天，“駕！”揚起馬鞭雙腿一夾，馬兒朝前奔去。
他大概在心裏想了許多種父子相見的情形，隻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心中氣宇軒昂的父親在見到時是坐在輪椅上的。
我也想象過叱吒風雲的定王爺是什麼樣子的，肯定是滿臉大胡子的魁梧漢子。隻是眼前的男子非但不雄壯魁梧，反而瘦弱，或許是病痛折磨或許是風霜相逼，他讀書人一般的臉人縱橫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