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波書院的存在,一方麵為一些寒門學子提供了進軍富貴榮華的可能;一方麵也為那些官宦子弟提供了一條可以延續自家輝煌香火的捷徑。畢竟在這個時代裏,科考取士還是選拔官員的主要方式。
至於這種方式對那些官宦子弟來說,一般多會起著錦上添花的作用。因為科考對他們而言,或許隻是走走過場,壯壯門麵,履行一下程序而已。
至於為什麼還來鏡波書院學習,因為他們還要借重書院的名聲,為自己鍍上一層金光燦爛的外殼。有了這層外殼,就不會有太多人注意他們“敗絮其中”的本質了。
這些人如果要想來鏡波書院讀書,是不用花錢的,父輩們打一下招呼就可以了。需要說明的是有這樣能力的父輩不是當朝一二品的大員,就是各州郡的封疆大吏。
這些人,也和丁子虛一樣住在西院。
丁子虛拉著小白玲一出門,迎麵便走過來一群趾高氣揚的官宦子弟。這些人挺著脖子,一個個的鼻孔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雖然同住一個院中,但這些官宦子弟連半拉兒眼角都沒瞧上像丁子虛這種花錢進來的學生。在他們的眼中,丁子虛他們和材房中的那一堆堆草包沒什麼區別。
對於這個現象,東院那群學生做了一個很生動形象地比喻:烏鴉笑豬黑,自己不覺得。
一群是鐵刷子,一群是破鍋;一群是瘸驢,一群是破磨;其實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強多少,誰也沒比誰差多少。
這些評語丁子虛也聽過一些,他都一笑置之,聽聽也就過去了。
這種處事的態度與以前的丁少爺相差太遠了。要知道在以前,丁少爺雖然不是睚眥必報的那種人,可是看看王二彪子就知道,這丁少爺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信奉的是拳頭主義。
可今時不同往日,在這三年裏,丁少爺的功力又長進了不少。他現在雖然還沒有結成元嬰,可是距離那個日子也沒多少時間了。這主要歸功於小溪,因為她從天醫廬拿來很多靈藥,這對丁子虛的修行可有莫大的好處。
功力越高,丁子虛的心境就越趨於平和。慢慢的,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半大孩子竟然產生了一種出塵出世的心態。漸漸的,丁子虛也開始理解丁夫人為什麼整天待在那個屋子裏頭,無欲無求,無聲無色。
這其實就是一種境界的升華。
有如此心境的丁子虛自然不會為一些無聊的世俗之事而動氣了。不過,要是有人敢當麵對他挑釁的話,那久違了的丁家重拳還是會出擊的。
丁子虛和這些人並沒有什麼交集,更談不上有什麼交往了。平常走路碰見的時候,都是各走一邊,裝作視而不見。大家都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優良傳統。
今天,丁子虛也沒想過要與他們改善一下關係。他低著頭,滿麵笑容的看著身邊的小溪。努努力再走幾步就到藍龍的房間了。
老實說,一清早便遇見這群對這一天的心情都會有很大影響的。
不過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這群人顯然是衝著他來的。他往前剛走了幾步,“呼啦”一下子,這群人便圍了上來。每個人的眼光中都帶著不屑的神采和莫名的嫉恨,有幾位那眼球裏還夾帶著血絲。
這場麵,要是沒有點心理素質,還真有可能應付不了。
這是怎麼了,丁子虛依然麵不改色。他左右看了看,也沒說話,最後把目光定格在領頭的那個人的臉上。
丁子虛雖然寡聞,但還是聽說過這個人。據說他是當朝中書令的唯一孫子。叫什麼黃振宇,大概十八九歲。憑借他爺爺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他自然也成了這一票官宦子弟的頭頭了,其他人都以他為馬首是瞻。
這小子長的還不錯,唇紅齒白的,身條也很順溜,隻是眼睛略微顯得有些發青,嘴唇有些薄,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尖酸、刻薄,並且很不可一世。
看到丁子虛向他望來,他輕蔑的一笑,嘴角向上挑了挑。他也沒作聲,他先上下打量一番丁子虛,然後又圍著丁子虛轉了幾圈,嘴裏不時發出冷笑聲。
“你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也是兩肩膀架一腦袋,鼻子下麵一張嘴,真搞不明白這老院長為什麼如此垂青於你。”
黃振宇沒頭沒腦的這幾句連諷帶刺的話,說的丁子虛一頭霧水。
他和老院長的關係在這書院裏早不是什麼秘密了。這群人因為嫉妒要找碴也應該早就找了。難道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不成,還是這群人沒有什麼效率的觀念?
不過,他聽得出來,這語氣中包含著一股很重很重的醋味。
好好的一個早晨,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丁子虛也隻得自歎倒黴了。
“黃,呃,黃公子是吧?你這話說得很對,我是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和你一樣凡夫俗子一個。至於老院長為什麼垂青於我,這我也搞不清楚,我想你應該直接去問他老人家。這樣我也可以跟著借光,因為這個原因我也很想知道。”丁子虛的態度好極了,他微笑著說道。
“你!好小子你不要得了便宜還在這賣乖。大家都在一個院裏讀書,有什麼好事,你總不能一個人獨享吧。小子,你隨便說條件,本少爺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