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雨停了。大概老天爺也喜歡看這種他鄉遇故知的戲碼,所以很識趣的把剩下的雨都收回去了。
月亮探出來半個頭。
“啊!雲師兄!鳥師兄!”驚呼聲中大家接連飛出光霞,將老白大嘴團團圍住。這些人都是修道有成的一代宗師,但是此刻再高深的功力和定力也難以抑製住心內的激動。
這種場麵,玄真自是插不上話,他在一旁陪著丁子虛。二人含笑注視著麵前的情景。
“雲師兄,鳥師兄,我找得你們好苦呀。三年前,聽說你們在繽水出世,我帶著幾個弟子,沿著繽水從源頭一直找到入海口也沒發現你們的蹤跡。後來飛花宮來人說你們去了唐古特山,等我到了那,你們又是不見蹤影。你們這三年到底去哪了,怎麼不回家。”最先說話的是白眉真人的三弟子靜風,此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剛出頭,四方大臉,豹頭環眼,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要不是道袍加身,他更像是仗義江湖的俠士。一看就知是心直口快之人。
“靜風師弟,休的胡說。二位師兄這不是回來了嗎。”靜風左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柔聲斥責了他一句。這人就是八景宮現在的掌教靜儀真人。雖然在大嘴的口中一口一個“靜儀”,但是從外表看這靜儀已是須發全白,不過他的皮膚嫩滑得如同嬰孩,晶瑩如玉,不見一絲皺紋。最讓人難忘的是他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卻絲毫不令人有鋒芒畢露的感覺,氣度安詳,讓人一望便生好感。
靜儀左邊的還是一位須發俱白的全真,他的臉是古銅色的,臉上深深幾條皺紋像斧鑿刀刻的一樣堅硬幹練。他腰板筆挺巍然的站在那,沒說什麼,不過目光中蘊含的那份喜悅卻不比靜儀靜風少。
在他旁邊是兩位穿著灰色僧衣的大和尚。年長的一位是尊勝禪師,年紀看起來較小的那位是尊法禪師。白眉真人在沒飛升前,與他們的師傅寒月上人堪稱莫逆之交。因此他們與靜儀師兄弟們自小相熟,親如一家。
“靜儀,靜徽,靜風,尊勝,尊法,瞧瞧你們都老成什麼樣了。你們看看師兄我,變得多青春多有活力。再看看你們,尤其是你靜徽,那頭發比你師兄都白,怎麼搞的,有啥心煩事把你愁成這樣。尊勝尊法你師兄弟也在啊,你師叔曉月上人飛升了嗎?靜風,這些人裏我最想的就是你,想和你一起出去闖——,不對,是打抱不平替天行道,等有空的時候跟我吹吹,這些年裏你又做出了什麼光榮事跡。”
大嘴一通話,把大家都說遍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鳥師兄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靜儀笑道,“我剛才在穀中感覺到這諸天微塵旗門陣有些鬆動,著實嚇了我一大跳。原來是鳥師兄在開玩笑。”
“不是我。”老鳥難得謙虛一回,“你們看看四周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其實靜儀他們早就發現四靈聖符了。不過並沒有太過驚訝,他們都知道當初白眉真人飛升前把八景宮的一些法寶留在某個地方,而大嘴和老白的職責就是看守這些寶物。因此既然大嘴出現了,那四靈聖符的出現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鳥師兄,還不趕緊把四靈聖符收起來。這旗門陣的進入之法你又不是不會,還用得這個。還是說你鳥之將老,腦袋裏全是漿糊了。”靜風大聲笑道。
“靜風師弟,不得對鳥師兄無禮。”靜儀連忙喝斥靜風。“鳥師兄,你還是把四靈聖符收起來吧。我們下去再說,師弟有很多事要向您二位請教。”
“咯咯,你們那,什麼時候也長不大。”這老鳥老氣橫秋的說道,“沒我在你們身邊,你們就得出事。靜儀,等一會我再跟你算賬。”
靜儀他們不禁搖頭苦笑,以前的苦日子重新又浮上心頭。
“看我,隻顧著和你們敘舊了。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大嘴叫過一旁的丁子虛,“這位就是白眉真人的關門弟子,你們的小師弟——丁子虛。來來,大家都認識一下。”
“小師弟!?”這些人的反應和玄真一樣,低低的驚呼聲先後從他們的嘴中發出。
“鳥師兄,這——”靜儀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他怎麼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又給他收了個小師弟。
“你們別急。丁小子,再讓他們看看你的信物。”
於是丁子虛又把三才寶印取出來了。靜儀他們一見,連忙跪倒在虛空中。丁子虛趕緊退到一旁。
“鳥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靜儀難掩激動之情,顫聲問道。
“你先起來,這話說起來可就有的說了。我們先下去,你看怎麼樣?”
“這樣也好。小師弟,剛才我們失禮了,不要見怪啊。”靜儀把丁子虛拉在身邊,上下打量。他是慧眼,一眼就看出這小師弟根骨奇佳,資質絕對是一流中的一流。這樣的人才那是挑著燈籠也難找啊。
其他人在一旁也連連稱讚。
丁子虛向每個人都鞠了一躬,並取出五粒“雪玉回天丹”。這回他下大本錢了。這雪玉回天丹小溪一共給了他七顆,他一下子就拿出來五顆,“各位師兄,來時太倉促了,沒準備什麼,還請收下這幾顆靈丹。”
這幾個人都是大閱曆,一眼就看出這是天醫廬的無上靈丹。
很貴重,大家都不好意思接受。
最後還是大嘴打圓場,這幾個人才各收下一顆。無形之中,大家對丁子虛親近了許多。
來到八景宮和識相宗的駐地,大嘴簡要的把丁子虛的來曆說明了一下。
待大家相熟後,大嘴示意靜儀把弟子們屏退,隻留下他們五個。
大嘴沉聲問道:“靜儀,八景宮的處事準則是什麼?”
“蕩妖除魔,扶正滅邪,不做無謂之爭。”
“好。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興師動眾的帶領大批弟子來這凶險之地?”
靜儀長歎一聲,看了其他人一眼,帶頭把左臂袖子向上卷起來,露出小臂。
這個動作使丁子虛心內一凜,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他們要群毆大嘴以報當年之仇?
“二位師兄,小師弟,你們看。”
丁子虛看向他們的左臂,一看之下不禁莫名其妙,原來在他們每個人的左邊的手臂上靠近肩膀的地方都有一個粉紅色的骷髏印記,正咧嘴衝他笑呢。
“靜儀,尊勝,你們前衛呀,出家人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紋身啦。”大嘴飛落在靜儀的肩膀上,嘖嘖稱奇,“不過你們也都太死板了一點,怎麼都紋這一個圖案,難道你們成立了什麼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不成。還粉紅色的骷髏,你們也喜歡可愛龐克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