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丁子虛不由得驚叫起來。丁子虛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中“嗡”的一聲響,他分不清自己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緊張,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急,眼睛發澀,心口發堵。
丁子虛以前聽說過佛陀以身飼虎的故事,還有些不以為然,畢竟那隻是傳說,但現如今親身麵對這種悲壯的局麵時,心底的那份震撼和惶恐就可想而知了。
“兩位前輩,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能封印住這個火眼嗎?您二位隻要說出辦法來,我就是赴湯蹈火上天入地也要達成您二位交待的事。”丁子虛一把拉住滅釋神君的手,焦急說道。
丁子虛這番言語完全發自肺腑,兩位遍曆世情的老前輩自然能感受到丁子虛的那顆赤誠之心。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丁子虛看不明白兩位老人家的暗語,似乎二人對他很沒信心,他不禁叫道:“二位,二位老人家,就不要再猶豫了。小子的本領雖然在牽魂瘴中不堪一擊,但是到了別的地方還是有點用處,再說我還有很多的幫手,你們就相信我吧。否則我,我就不幫你們找傳人了。”
三明禪師頌了一生佛號,苦笑道:“子虛,我和滅釋道兄修煉了近兩千年,夢寐以求的就是渡萬雷天劫,飛升天界。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可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再賠上你的性命。子虛,你還是好好養傷吧。這裏的事不是現在的你能插上手的。”
老禪師滿眼的慈愛,丁子虛的話語讓他很感動,但是天意如此,奈何呀。
“小子,你的心意我們明白,但是這事你真的幫不上忙,我看你還——”
“還什麼呀,在這等著看您二位去送死呀。”丁子虛高聲打斷滅釋神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老人家剩下的話給堵回去了,“都什麼時候了,您二位能不能實際一點,給我一個機會,這也是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事在人為,難道你們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丁子虛想不到這二位老人家竟然這麼固執,因此他說話時也沒客氣。
“你——”滅釋神君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圍著血池一連轉了四五圈,但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丁子虛。
三明禪師仍然一派悠然模樣,他沒有動氣,這更讓丁子虛捉摸不透。按大嘴的話講,這就是悶騷型的人物,鬼主意都被憋在肚子裏了,表麵上卻一派和氣。
過了好一會,三明禪師雙手合十高聲頌了一聲佛號,笑道:“汪老爆,請先少安毋躁。我仔細想想子虛的話也在理。如果上天沒給我們這個機會的話,那我們選擇以身封印那是沒錯的,但是上天在這緊要關頭給我們送來了子虛,這說明我們還是有這一線生機。汪老爆,我看我們還是把另外那個方法告訴他吧。”
事到如今,滅釋神君也不好再堅持了。他真不願意丁子虛親身涉險,但看這個小屁孩態度如此堅決,那他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丁子虛萬事順利。
“子虛,這個地方不是談話之所,我們還是回前洞再談吧。”
三明禪師率先向前洞走去。丁子虛乘著血池悠哉的跟在後麵。在路上,滅釋神君把發現並且救回他的經過,簡單向他訴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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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洞中滅釋神君感應到天餘的存在,所以他和三明禪師合力衝進牽魂瘴中。那時丁子虛渾身經脈俱斷,已是昏迷不醒。三才寶印在發揮了最大威力之後,自行回到丁子虛的體內,維護他那幾近消散的元嬰。接下來,二老把丁子虛救回山洞,先幫他穩固元嬰接回經脈,然後把他放進血池中,讓血池中的玄晶石乳幫他恢複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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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玄晶黑石真是奇妙,既能產生劇毒的石氣,它滴下來的石乳卻又是天地間的靈藥。”說到這,丁子虛話題一轉直接問道:“老禪師,現在可以把那個方法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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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虛進到黑螺穀中已經將近兩天了。穀外的人莫不焦急異常。隔著那層灰蒙蒙的霧氣,外麵的人對穀裏的情況是一無所知,就連一丁點動靜也聽不到。
在大家都無比焦慮的同時,丁夫人反而平靜了許多,不時安慰身邊的人。她知道她這也是在給自己打氣。無論到時候,她絕對不能失去對丁子虛的信心。
在這些人中,最安穩的要算老白了,它一直趴在丁夫人的旁邊很可疑的閉目養神;最急躁的就要算那個大嘴老鳥了。它看什麼都不順眼,兩天的功夫,它讓八景宮和識相宗的各位弟子,包括當家主事的各位宗師級人物,重新領教了它的厲害。現在,沒人敢近它十裏之內。
今天天氣不錯,不像昨日丁子虛進穀時那樣陰沉。明媚的大太陽卻怎麼也照不散大家心頭上的那塊陰霾。
丁夫人凝望穀口,“兒啊,你現在究竟怎麼樣,娘——”
突然心中警兆忽現,她縱身而起,身劍合一,宛如一道紫虹擊向右邊的山崖。與她同時,靜儀真人右手高抬,一片暗金色的光華脫手而出,光華層疊,在空中形成一柄巨大的暗金色寶刀,毫不留情的向左側山崖劈去。
這就是聞名以久的八景宮的鎮宮之寶,雲蓋三品中的中品——疊雲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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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不分晝夜,永遠籠罩在火紅的光芒之中。
在這個地方,丁子虛醒了再睡,睡完再醒。他曾經很堅決的要求維護自己的人權,想早點出洞,但是被更堅決的滅釋神君給無情的否決了。原因無它,就是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
養啊,養啊,我養養養,丁子虛浸在血池中,無聊的胡思亂想。想來想去,最後把所有的思念都拴在了小溪身上。呆呆出神的他,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有不明液體流出,即使已呈現出泛濫之勢。
遠處剛例行完每天必做之事的滅釋神君看到丁子虛這幅熊樣,他小聲問三明禪師:“不明,你看這小子那沒出息的樣,你認為我們把事情交給他,我們還需要抱有任何希望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連聖人都說過,食色性也,這是可以理解的,年輕人嘛。而且他們現在比我們那時候早熟多了。”
“哪個聖人說過這種三級話,我怎麼沒有聽過。不明,你這態度很不端正啊,是不是賊心不死,後悔當和尚了。”滅釋神君奸笑道。
“和尚也是人啊”,說完老禪師再不理會那個無聊的老魔頭,飄然來到血池旁。他沒有驚醒丁子虛的美夢,隻一抬右手虛懸在丁子虛頭上。掌心處浮現一片金光,慢慢將丁子虛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