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婆婆現在哪還有個人樣,就是阿鼻地獄中的惡鬼站在她麵前也一定會自慚形穢。
透過籠罩她全身的那層紅暈看去,隻見她滿頭的紅發足有丈長,一縷縷像活物似的不停蠕動,其間還飄散出絲絲黑氣,麵部被驟然變長的紅發又擋個嚴實,不過卻擋不住從眼中射出的兩道懾人紅光。露在袖子外麵的那雙手,指甲變得又紅又尖,鮮豔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滴下血滴來。
但是這些還不算是最引人注目的,真正讓大家感到詭異莫名的是在傷心婆婆的前額上赫然長出兩根枝枝丫丫的像珊瑚一樣的血紅色的犄角。當然長出這玩意的前提是原本在傷心婆婆頭頂上盤旋的淚珊瑚消失了,徹底被她吸收進體內。
這模樣讓人看著從心底到汗毛尖就沒有不發涼不發怵的。大家心裏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這模樣的傷心婆婆還算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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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在做什麼。”大嘴伸脖咽了兩口吐沫,“她要是想不開,也犯不著這麼作踐自己啊。青天白日的,有什麼難解的死疙瘩。這人也忒死心眼了。”
也不知道大嘴是自語,還是說給別人聽。反正石風的眉頭上懸了一個好大的疙瘩,那頭皮都要擰到一起去了。
丁子虛把大嘴拉到一邊,輕聲問道:“石前輩,現在也不是發愁著急的時候,你看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您想想是否有什麼應對的法子。我們幾個雖然道行淺薄,但總可以濫竽充數一下。您就差遣吧。”
“小兄弟,您客氣。”石風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其實這次還要多多仰仗小兄弟你了,隻有你身上的菩提金身中所蘊含的無窮佛力或有可能克製雲妹身上的那株淚珊瑚。”
石風說的很謹慎,“或有可能”就說明他對自己設想的法子也沒有多大信心。說白了,就是趕鴨子上架死馬當活馬醫了,這也是別無他法下的唯一辦法。
當然如果三明禪師在這的話,那就不一樣了。完整的菩提金身加上禪師深厚的功力,自然會有很大的把握克敵製勝,順便把神智不清的淩仙子變回原來的模樣。
可是目前卻隻有一個丁子虛在跟前,不管怎麼說這其中還是聽天由命的成分多一點。
還好丁子虛很有自知之明,他撓撓頭,很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道:“仰仗我?石前輩您別開玩笑了,剛才要不是您救了我,我早就傷在那淚珊瑚之下了。那玩意邪氣的很,我真應付不了。您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萬全的法子。”
“沒有。”石風苦笑道,“不過小兄弟你放心,如果我們真對付不了淩師妹,那我會死纏住她,讓你們有機會逃走。等你們逃出去之後,千萬要通知仙道的各大門派,讓他們想辦法除去入魔的淩師妹,以免鑄成大錯,——”
“得得得。”大嘴聽著不耐煩了,“這還沒怎的呢,怎麼就先安排後事了。再說就是真打不過,那不會逃也逃不了吧,何必還要犧牲一個你呢。她又不是三頭六臂,大不了我們伺機而動量力而為。不過,嘿嘿,不過你還是把這鎖心陣的破解之法先告訴我們,這樣保準一點。”
石風對這大嘴鳥是早有耳聞,今天一見才知傳言不虛啊,果真是個狡猾難纏的角色。當下他苦笑著把這鎖心陣的破解之法告訴丁子虛他們三個。
丁子虛聽著聽著,心裏越覺著很不是滋味。這麼鄭重其事的研究如何逃走的局麵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雖說他不是那種不懂的能屈能伸隻知道一味的橫衝直撞死守原則的家夥,但是倔脾氣上來的時候,也能把南牆撞個窟窿。麵對這種窩囊的局麵,這小子不服輸的盡頭又上來了,一股昂揚鬥誌猛然衝上心頭。
“我還真就不信了,就這麼一道坎兒還真能把我們全撂在這。”丁子虛又擅自動手了。
他隻一揮手,那仍停留在半空中的巨大的金色老白,化作一道金光電馳而上,直取那個仍籠罩在一層紅暈之中的傷心婆婆。
“不要。”石風再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沒有想象中的轟然巨響,也沒有想象中傷心婆婆泯然到底的場麵;雖然對淚珊瑚的威力有過很嚴謹的估計,但是丁子虛沒想到自己的攻擊竟然被這麼輕而易舉的給解決掉了。
隻見紅光一閃,那金色老白就那麼不明不白的被打發回來,而且還萎靡了許多。雖然這金色老白隻是三才寶印上金色塑像幻化而成,但是大家還是看出來這金色老白的身軀小了很多。那失去的部分大概是被剛才的那一下消磨掉了吧。
“小兄弟,不要輕舉妄動。”石風看著丁子虛收回金色老白,苦笑道,“這淚珊瑚現在還沒有與淩師妹完全融合,自然會在她的身前身後布下嚴密的防禦,除非你有紫青劫後期以上的功力還要精通佛門玄功,否則很難阻止她。”
“那照你這麼說,等她完全與那淚珊瑚融會貫通之後再下手嗎?”大嘴完全是一幅看白癡的表情,“石老弟,你別把我們當傻子,到時候我們幾個搓吧搓吧揉吧揉吧,還不夠人家一隻手擺弄得呢。我看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等死,我們散了吧,反正這世上高人不少,總有人能製服她,何苦要我們幾個陪葬呢。”
“鳥師兄,你且聽我解釋。”石風的臉上都要滴出苦水來了,“我怎麼會拿你們幾位的性命開玩笑。鳥師兄,你想,天下萬事萬物莫不遵循因果平衡這四個字,當一個人使用出最強殺招的同時她自身自然也會露出最大的破綻,所以我才會任由淩師妹吸納淚珊瑚中的無窮哀恨怨怒之氣。鳥師兄,這雖然冒險了一點,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也別無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