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羅家大院,青荷看到林岩歸來,鬆了一口氣,略帶責備道:“岩兒,你也不小了,即便泰兒打你,你可以還手啊……還有,這麼點委屈,用得著一走了之嗎?”
林岩想說,我也還手了,轉念一想,還是忍住沒說。
林岩的娘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臉怒氣,抬手想打林岩,手剛舉到空中,下意識瞟了羅青荷一眼,就僵住了,猶猶豫豫放下,眼睛轉了轉,厲聲訓斥道:“岩兒,我平時怎麼教育你的,你要把羅泰當做自己的親兄弟一樣嗬護,這倒好,還打起來了……”
青荷瞪了林岩他娘一眼,把她拉到身後,不再讓她插話,上前牽住林岩的手,來到主桌旁,從其他桌移來一張椅子,示意林岩坐下。
林岩靦腆一笑,一屁股坐了下來。
羅青荷的眼睛一直看著林岩,臉上陰晴不定,俄頃之後,浮出一絲自責的神色,夾起一大塊燒雞,放進林岩麵前的碗中。
林岩也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白海靈和羅泰依次入座,白海靈離羅青荷最近,隱隱聽到她輕歎一聲,心想,青荷姨也真是心善,一定還在為羅泰打林岩之事過意不去呢。
白海靈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全叔的影子。
“看來,全叔功夫再高,想短時間往返一趟繞雲峰,恐怕也不是易事……”
“聽他們剛才的談話,好像有什麼人要來尋仇,會是今天嗎?”
“那些人是要帶走羅泰還是要殺羅泰?”
正浮想聯翩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下雪了。”
院子中的賓客齊齊望天。
似乎就在這一瞬間,大片的雪花飄飄灑灑而下,天空已然灰蒙蒙一片。
白長鬆大笑道:“在雪中吃喜席,我還是頭一次,真是別有滋味!”
羅青荷陪著笑,不再掩飾臉上的焦慮,站起身對賓客大聲說道:“變天了,大家抓緊時間吃。”
說著說著,她突然側耳聽了聽,連忙走出餐桌,向東廂房走去。
白海靈心癢的要命,她從羅青荷的神色推測,一定是全叔回來了,她很想知道二人到底又會說些什麼。
內心鬥爭再三,好奇心驅使她必須做點什麼。
這一次,她並沒有進主房,而是出了院子,她繞過院子西側的圍牆,偷偷埋伏在主房西牆的牆後。
先是悄悄看了一眼。
羅青荷果然已到了了屋後,她正在仰頭向山頂張望。
白海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了全叔的影子。
那影子下墜得好快,眨眼之間,距離已在一百米之內。
“這羅青荷一定也是不凡之人,這麼遠的距離,竟能分辨出全叔的動靜!”想到這兒,白海靈趕緊把腦袋縮到牆後,不經意就看到一個草垛,剛剛藏身進去,便看到林岩輕手輕腳走來,林岩也看到了她,滿臉現出疑惑,自白海靈離席之際,他就盯上了她,當時他就斷定鬼鬼祟祟的白海靈一定暗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實在想不明白喜宴的主角為何會躲在草垛裏,正要詢問,白海靈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林岩潛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輕問:“怎麼啦?”
白海靈也不答話,一把將林岩按趴在草堆裏,手捂在他的嘴上,不讓他多說出一個字。
白海靈屏住了呼吸。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全叔渾厚的聲音傳來:“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羅青荷聲音一顫:“這麼說古雷真的派人追來了?”
全叔恨恨道:“我應該早就猜到業州城明月客棧門前的那名乞丐有古怪,否則薑西河憑什麼能找到這裏?”
“啊?你是說此番古雷派出的是薑西河?”羅青荷的臉色有些惶恐,“天衍國第一武者、外號追魂使者的薑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