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是誰 之八(1 / 3)

第二日,上帝把上下水分開來,上邊的水就成為空氣,就有了天。

我在第二天早晨醒來,知道叫耶和華的上帝在造就了天以後,就把智慧留在了第三日他造就的地上。因為有了智慧,才有了自然之母的痛苦。

所以,夢中的單眼人對我說,思想乃是萬惡之源。

這時,我還不能相信他的結論,是我還沒有走完由人到無所不能的轉化。

秋風秋意秋到深,小鳥啾啁在窗下,這是一個相當迷人的早晨。

我放眼從窗子上的玻璃望去,看到的是林小姬更加水潤的粉麵。如果你把美玉放在清溪中,再擷一片白雲和她作伴,你就能知道什麼是青春女孩早晨的嬌容。

林小姬現在已經是我的忠實擁躉,到了須臾不能離開的程度。此情此人,真是讓我憐愛,讓我憂啊。

林小姬隔著玻璃說:陳逸水,你還把時間裝在口袋裏嗎?

我踢飛了被子,抓起運動衣套到身上,三個大步就到了院子裏,果然覺得是一個新造就出的天地。

我說:這麼早,教授不可能不在家。

林小姬搖著黑頭發說:你又傻了吧,要行動也是在晚上嘛。現在,在這樣一個美麗的早晨,不是偷偷摸摸做事情的時候。

那你想做什麼?

你猜猜看。

我假裝歪著頭想了想,心中卻數著林小姬臉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睡痕。一個女孩子早上起來,不是睡眼惺忪的樣子,而是朝氣蓬勃,猶如剛出華清池,最是悅人眼啊。

說吧,你要幹嘛?

林小姬蹭上前來,套在我的耳邊小聲說:聽說那本《以狼的名義》的作者,今天又要戴著麵具簽名售書,你不想去湊湊樂子嗎?

我用鄙夷的神情掃過了東方天際最後一片鑲著朝輝的白雲,似乎看到了狼對於自然之母的守護,我就忿憤地說:何至是湊樂子,我和你說過要親手剝去他戴在臉上的假麵具。

自從和單眼人有了砍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我就對狼有了親近感。盡管我還不大明了這是基於什麼,卻相信這絕對是冥冥之中自然之母的安排。

一切以狼的名義撈取功名利祿的人,無論他是敢於召示天下,還是躲在陰溝裏做秀,我都要親手讓他回到屬於他的那個齷齪的地方。

也許,在我找到單目峰,汲取到自然之母賦予我無所不能的能量之前,我要把眼前讓我惡心的人與事先打發幹淨。比方說這個《以狼的名義》的作者,他就讓我心堵得慌。

自然之母,還有我的單眼人大叔,就先我做完這件事吧。

我在心中默默祈禱,眼神的餘光卻在林小姬越來越大的胸前掃蕩。林小姬有可能感到了我眼光的力度,她不是低下頭,而是扭轉身體,對著七星山上的晨光仰起了她無與倫比的頭顱。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去夜間倦容,讓一個陽光朝氣的年輕人如影隨行在麗人林小姬身旁,在城市的街道上演了一幕青春正劇。

我暫時忘了單眼人,伴隨著林小姬迎著朝陽向東行。同學們,無論男女,一律向我投來了嫉妒眼光。我揮揮手不帶走一個,那神情就像擁有了宙斯的女兒。同學們嫉妒的眼光掉在地上,生硬地砸出了一個又一個泥窩窩。

而我,真的好開心,好滿足啊。

走進梧桐巷,離作者簽書地點就是直線距離也還有一箭之遙,我就聽到了近乎瘋狂的喧哮。林小姬聞聲而動,儼然就像五四運動時跑在學生隊伍最前頭的領袖,她的本色女生不可抑製地表現了出來。

就在這時,天上飄來一片雲,雨就在我的頭頂上如絹絲樣灑下來。我看著小巷中數列可數的梧桐樹,想到了宋婦李清照的代表詞: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那次第,怎一個秋字了得?

不是我要硬充詩人,做無聊的呻吟。我是看到一群人如此不顧體麵,就在公眾場合下相擁硬擠在一起,還集體歇斯底裏狀,實在是心緒難平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呢?

放著有意義的事情不做,卻成天為了狗屁的人和事浪費他們的精氣神,值嗎?

我問林小姬,她赤麵紅靨說:那是個騙子,大騙子!

我從林小姬艱難的說話節奏中,明白這時候和她切磋社情民意實在是不得當。

果然。這個被林小姬稱著大騙子的作者,他就在人聲消彌中出現了。頓時,間歇平靜的人群又猶如炸了窩的馬蜂亂飛亂叫起來。

我看到那個作者,他真是舊容不改,還是一張臉上蒙著麵具,隻把兩隻說不清是大是小的眼睜開,向著汗流浹背的人群發送著他無情的嘲弄。

喜歡我的書嗎?蒙麵作者問。

喜歡,就是喜歡!人群雖亂,回答卻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