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守衛一聽這話，立刻就知道下麵那兩人說錯了話，連忙朝他們使了眼色，並訕笑著打圓場道：
“那瘋子是個頻繁製造暴亂殺人犯，殺了好多人了，這回還差點殺了局長的兒子，你說這……這為了城區居民安全，就算不在朝陽城，便是在任何一個生存區，也合該被抓起來的。”
溫橙看著周南敘。
她搞不懂他究竟是穿越者失憶，還是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從周圍人對他的恭敬態度來看，後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不過不論哪種可能性，都能從他的目光中判斷出——他根本就不認識自己。
夜色寂靜，隔著生了鏽的鐵皮欄杆四目相對片刻後，溫橙眸光黯然，心裏的期冀一點點湮滅。
末世後期的殘酷早磨滅了她的天真與樂觀，她不覺得一個不認識她的陌生人會對她出手相救，也不覺得失去上輩子記憶的周南敘還是原來的他。
然事實也果然如她所料，半人高的鐵欄杆外，那眉目冷沉的男人像是聽信了守衛的話，隻淡淡瞥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沒有多管這個閑事：“走吧。”
“……”
-
進監控中心大約是九十點，等周南敘拷貝好地圖資料從秩序管理局出來時，子時已過，顧友剛巧跑過來找他。
昏暗的路燈下，淡淡的煙霧在冷冽的空氣中彌散開來，周南敘背靠著身後的銅牆鐵壁，瞥見來人，他垂下拿煙的手：“都安排好了？”
顧友雙手撐著膝蓋，目光掃過這片荒涼寂寥的城區夜晚，大抵是跑累了，說話時有些氣喘籲籲：“那不然？”
他緩了會，才直起身來問：“地圖資料你拿到了？”
周南敘收回目光，低眸看著燈光落在黃沙上折射出的微芒，點了點頭。
顧友上下打量他一眼，覺得奇怪：“那你怎麼不走？”
“……”
如果世界各地都在沙化，尤其是下層區，氣候和沙漠地帶也差不多了，一到晚上就寒風刺骨，難不成靠在這裏乘涼？
隻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隻皺著眉問：“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周南敘再次看向顧友，黑眸冷如深潭，表情一改往日的冷靜嚴肅，顯得有那麼些欲言又止。
他素來理智客觀，從不信任何虛的東西，該如何去解釋那些奇怪的直覺呢？
說他遇見一個像在哪裏見過的人？又或是他碰見一個似乎認識他的人，他覺得她身上有某些值得探究的東西？
這樣的話要是直接從他嘴裏說出來，怕不會被當成稀奇的笑談。
顧友被人這麼莫名地盯著，心裏有些毛毛的：“……敘哥？”
周南敘於是收回了目光，隻說：“在這等著，我還有點事。”
撂下這話後，他甚至沒有等人回話，就已經抬步從鐵牆的轉角離開，徒留顧友一人站在原地伸著手：“喂……你是要去哪？”
末了，又把手收回，雙手摸索了肩膀，心下覺得周南敘這話槽點滿滿。
在這等？怕不是想活活凍死他……
-
秩序管理局負二層，地牢。
周南敘沿著陰暗的走廊往前走， 皮靴踩在廢舊的鐵皮地板，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