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已深,地牢裏走了許久都見什麼人,沒有守衛,當然了,這年頭的下層區牢獄也沒什麼犯人,走道兩側是生了鏽的豎欄,裏麵是積壓了厚厚一層灰塵的空蕩格子間。
不知彎彎繞繞了多久,才在拐角處看見個打著哈欠的守衛,他覺察到了周南敘的存在,立馬有了點精神,伸著脖子警惕地看過來:“什麼人?”
周南敘嘴裏叼著煙,垂眸時從肩側的口袋裏隨意地掏出塊肩章。
金色的肩章在壁燈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那守衛一見上頭的標示,頓時退讓開來,連話也不敢多問了。
“人關在哪?”周南敘問。
“這整個地牢裏就一個犯人,在最裏頭。”守衛殷勤回答。
在如今的藍星,上中下不同的生存區域早把人劃分了三六九等,別說是上層區的指揮官了,便是隨便一個中層區的要職,都能在下層區橫著走。
周南敘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走廊盡頭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兩人均被這個聲音驚動,紛紛偏頭看去,定睛細瞅下,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重重摔在了那邊的鐵欄杆上。
他口吐鮮血,還沒來得及翻身起來,一個披頭散發的灰影隨後出現,她一把揪起地上人,尖銳的匕首下去,噗呲一聲正中喉心,那人便沒了聲息。
大抵是從未料到這樣的情況,那個守衛愣是怔然了數秒才舉起手中的槍。
溫橙滿手是血地抬起頭來,也慢半拍地注意到那邊的人。
“……”
都解決四五個了,怎麼還有守衛?
“給老子抓住她!老子要將這賤人先奸後殺!”後麵傳來黃毛的怒吼聲,緊接著是奔跑在鐵皮地板上的腳步聲。
要說她今晚被關進這地牢鐵定是跑不出去了,結果那局長家的傻兒子氣不過要來報複她,結果被她尋到了機會一口氣解決了一堆守衛從那開了鎖的鐵欄杆裏跑了出來。
眼下隻有一個方向可以跑,溫橙起身時,飄揚的發絲垂落,眼尾一滴滾燙的鮮血也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她想走,但是那於慌亂中發現她的守衛很快開了槍。
聽見扳機扣響的動靜,溫橙輕輕閉了眼。
她本來就無所謂生死,剛剛要不是看那群人實在太菜,她都懶得逃,所以才勉為其難掙紮了一下,想看看自己在這樣艱難的處境裏,有幾分逃出生天的可能。
比起被一刀刀捅死,槍殺的痛苦或許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砰——”地一聲巨響,時間刹那寂靜。
預感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溫橙再次睜眼時,隻看見了一縷發絲緩緩飄落,掉進了地上的小塊血泊中。
抬頭,那守衛表情猙獰,手腕被另外一隻手握住,剛剛那槍顯然被強行偏離了方向。
溫橙疑惑看去,這時方才看見那一般隱於暗處的頎長身形。
男人一手夾著煙,一手握住守衛的手腕,神態很鬆弛,仿佛不是在驚險刺激的地牢,而是在沙灘度假。
他彈彈指尖的煙灰,從守衛手裏輕鬆自然地奪過了槍。
旁邊那守衛人顯然懵了,僵著脖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