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
“你當然明白我的問題重點所在,這孩子的失蹤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挾持,一種是自願出走。如果是後者,一般在外界唆使下,小孩子才會做出這種事情;如果沒有人來拜訪,教唆一定來自信中,所以我急於弄清誰和他通過信。”
“在這個問題上恐怕我幫不上什麼忙。據我所知,隻有他父親和他通信。”
“他父親恰巧就在他失蹤的那天給他寫了信。他們父子倆很親近嗎?”
“無論是誰,公爵和他都不親近,他的心裏完全被國家大事和公眾事業占據著。一般的情感,他基本上是無動於衷的,但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公爵本人對他相當好。”
“孩子與他母親的感情更好吧?”
“是的。”
“孩子這樣說過嗎?”
“沒有。”
“那麼,公爵呢?”
“唉!他也沒有。”
“您怎麼知道的呢?”
“公爵大人的秘書詹姆斯·王爾德先生和我私下談過,是他給我描述了這孩子的感情。”
“我明白了。還要問一下,公爵最後送來的那封信——孩子走了以後,在他的屋中找到沒有?”
“沒有,他把信帶走了。福爾摩斯先生,我看我們該去尤斯頓車站了。”
當晚我們就到了賀克斯塔布爾先生著名學校的所在地皮克鎮,這裏空氣清涼,給人一種爽快的感覺。當我們到達時,天色已暗,一張名片放在大廳的桌子上。管家向主人耳語後,博士轉過身來,臉上十分激動的樣子。
他說:“公爵在這兒,公爵和王爾德先生在書房。先生們請進來,我要把你們向他做介紹。”
我們當然熟悉這位著名政治家的照片了,但他本人和照片大相徑庭,他是一個高大身材神態莊嚴的人,他衣著考究,臉型瘦長,鼻子長得有些出奇,又帶點彎兒,蒼白的臉色如死人一樣,又長又稀的紅潤胡須使這張臉更為可怕。胡須飄到白色背心上,背心前表鏈的鏈墜閃閃發光。公爵就是這樣莊嚴地出現在我們麵前,他站在地毯中央冷眼打量著我們。在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我猜他就是他那位私人秘書王爾德,他身材不高,機警而又緊張,一雙淡黃色的眼睛顯得很聰明,麵孔易流露出感情,他用尖刻而又肯定的語調立即開始講話。
“賀克斯塔布爾博士,我今天上午來過,但是已經晚了,不能阻止您去倫敦了。我聽說您的目的是請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來承辦這個案子。
“賀克斯塔布爾博士,您不是不了解,大人尤其擔心這事會傳播到公眾中去,他的本意是知道這事的人越少越好。”
受到威嚇的博士說:“要挽回這件事並不難,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明天可以乘早班車回到倫敦。”
福爾摩斯毫不介意地說:“我想不必,博士,不必。北部地區的空氣使人神清氣爽,所以我預備在你們草原住幾天,好好地用一下我的頭腦,至於我住學校還是村中旅店,由您決定好了。”
我看得出不幸的博士十分猶豫,但是紅胡須公爵的低沉響亮的聲音幫了他的忙。
“賀克斯塔布爾博士,我同意王爾德先生的意見,您如果先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既然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得知此事,我們就不能不麻煩他幫忙。福爾摩斯先生,您一定不要住到旅店裏,我將十分榮幸您來到霍爾得瑞斯和我住在一起。”
“謝謝公爵大人。為了便於調查,我想還是留在事情發生的現場更適合一些。”
“福爾摩斯先生,那您請便。如果您想向王爾德先生或者是我了解什麼情況的話,隻管提出。”
福爾摩斯說:“我將來可能到您府中去拜訪您,但現在有一個疑問,對於您兒子的神秘失蹤,您有沒有想到什麼別的原因?”
“沒有,先生。”
“首先請您原諒我又勾起了您的痛苦回憶,但是同時也是我無法避免的,您認為是否公爵夫人和此事有什麼關係?”
可以看出這位大人物遲疑不決。
他終於說:“我想不會。”
“另一個明顯的原因是劫持這個孩子以索取贖金,有沒有發生向您勒索的事呢?”
“沒有,先生。”
“公爵,還有一個問題。我了解到事件發生的那天您給他寫過信。”
“不是在那天,是前一天。”
“正是如此,可是,他是在那天收到的,是嗎?”
“是的。”
“在您的信中說沒說什麼讓他心神不安、導致他出走的話呢?”
“沒有,先生,肯定沒有。”
“信是不是您親自寄出的?”
公爵正要答話,王爾德卻搶先說:“公爵自己從來不寄信,這封信和其他的信一起擺在書房的桌子上,是由我親自擱在郵袋裏的。”
“您可以肯定在這些信中有這樣一封?”
“是的,我看到了。”
“那一天公爵寫了多少封信?”
“20或30封,我的書信往來一向是大量的。可是這不會與本案有什麼相幹吧?”
福爾摩斯說:“也不是完全無關。”
公爵接著說:“我已經向警方建議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法國南部。我說過,我認為公爵夫人不會讓這孩子做出如此荒唐的行為,但這個孩子極其剛愎自用,在那個德國人的唆使和幫助下,他完全有可能到公爵夫人那兒去。賀克斯塔布爾博士,我們該回霍爾得瑞斯府去了。”
這位貴族和他的秘書走後,我的朋友馬上開始緊急的偵查,他一貫是這樣急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