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福爾摩斯已經來到13號的前麵了,由於此刻霧還未散去,我們置身於霧中,並未引人注意。
福爾摩斯把提燈點亮,很謹慎地照著大門。
當我們來到地下室前的凹處,剛一隱身到黑暗處時,就聽到巡警的腳步聲走遠後,立刻開始動手打開地下室的矮門,隨即聽到卡喳一聲,門打開了。我們馬上進入屋內,福爾摩斯領頭爬樓梯,不久之後,提燈便照到矮窗。
“大概就是這扇窗子吧!”福爾摩斯打開窗子時,聽到轟隆轟隆低沉的聲音越來越大,隻見一班列車從我的麵前奔馳而過。
在提燈所照的窗台上,因煤灰弄得很黑,不過有一處像是曾經摩擦過,顏色較淺。
“這就是放屍體的地方,喂,華生,你看這是什麼?我猜定是血跡。”
福爾摩斯手指著窗檻上模糊的汙點,又繼續說:
“在這個石階上也有,證據已十分明顯了。我們等著看下一班列車會不會在這裏停車。”
我們並沒有等很久。很快地,我們就聽到下一班火車通過隧道時,所發出震耳的聲響,而後隻見它逐漸減低速度,耳邊傳來一陣陣刹車的聲音,最後它就在我們的眼前停下來了。從我們所在窗口到列車車頂的距離,根本不到一米。
福爾摩斯於是靜靜地關上窗子說:“這就足以證明我的推理是正確的,華生。”
於是,我們登上廚房的樓梯來到了一樓。在飯廳和寢室並沒有福爾摩斯所說的東西,不過另外還有間像是書房的房間,他從壁櫥開始一樣樣不厭其煩的翻找。可是,時間都過了一個小時了,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真是狡猾,把所有的證據都毀掉了,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張他們之間往來的信件,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福爾摩斯手摸的是一個放在桌上的裝現金的匣子。
於是,他趕忙用小刀撬開一看,盒內裝有數張卷起的紙條,上麵寫著一些數字,似乎是計算什麼。不過從“水壓”一字來看,就知道必定與潛水艇有關。
福爾摩斯慢吞吞地將紙條挑出,最後隻剩下一張裝有小剪報的信封。當信封內剪報倒在桌上時,福爾摩斯的眼睛為之一亮。“華生,你想這是什麼?由紙和印刷來看,是《電報日報》上的廣告。雖然沒有標明日期,但由內容來看便可知道其順序。
“嗯,這是頭一張——等不耐煩了,條件同意,請速與名片上的人聯絡。皮耶魯。
“其次是——太複雜了,不要畫,把東西交來即付。皮耶魯。
“然後是——必須快一點,通知相會日期。皮耶魯。
“最後則是——星期一晚上九點以後。敲兩下門,不要帶其他的人來,見物即付錢。皮耶魯。
“華生,這太完整了!我們隻要能抓住這廣告的對象,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福爾摩斯一麵敲打著桌子,一麵陷入沉思之中。不久之後,隻見他猛然站起身說:
“哎!事情已經好辦了,華生,再待在此地沒必要了,搭馬車順便去趟《電報日報》報社,就可結束今天的工作了。”
第二天早餐後,麥克羅夫特和雷斯德警官都來了。福爾摩斯便將昨天的事詳細告訴他們。雷斯德對我們私闖民宅搜查很不以為然地說:
“很棒,夏洛克,我很佩服你!”麥克羅夫特稱讚說,“不過,那報紙是怎麼了?”
麥克羅夫特看著福爾摩斯拿起《電報日報》隨口問道。
“你看到今天皮耶魯的廣告了嗎?”福爾摩斯反問。
“什麼?又刊出來了嗎?”
“你看吧!今晚,同一時間、同一場所,敲門兩聲。有關你安全的重大事情。皮耶魯。”
雷斯德警官大叫道:“太好了!假如他也看到這則廣告,我們不就能立刻把他抓起來了嗎?”
“我正有此意,所以才刊出廣告。今晚八點左右,你方便來考費爾德花園公園大道一趟嗎?”
當晚,我們四人一齊來到奧伯斯坦家。
九點時我們已坐在書房內靜靜地等候對方現身。一小時過了,又一小時了,教堂的大鍾敲了十一下。
大家都心神不定,福爾摩斯表麵上還是很鎮靜,眼睛半閉著,不過我知道他全身的神經都繃得很緊。
突然間,福爾摩斯抬頭說:“來了。”
果然,鬼鬼祟祟的腳步聲曾走至房屋,隨後又離去。接著又聽到遲緩沉重的腳步聲。之後便傳來兩下敲門聲。福爾摩斯不說一句話,一邊做手勢要我們坐著別出聲,一邊站起身。
室內就隻有大廳內的煤油燈亮著。福爾摩斯打開門,隻見一條黑影閃入,門隨即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