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一條帶斑點的帶子(1)(2 / 3)

“隻有那些到處流浪的吉普賽人是他的朋友。他允許那些流浪者在那塊象征著家族地位的幾畝雜草叢生的土地上宿營。在他們的帳篷裏他可以受到熱情的款待。有時候他隨同他們出去流浪好幾星期。他還對印度的動物有著強烈的愛好。目前,他有一隻印度獵豹和一隻狒狒,它們在他的土地上毫無拘束地跑來跑去。村裏人都很害怕它們。

“根據我說的這些情況,你們不難想像我和可憐的姐姐朱莉婭毫無生活樂趣可言。沒有人願意與我們長期相處,我們自己操持所有的家務。我姐姐死的時候,才僅僅30歲。可是她早已兩鬢白發,就像我現在的情況一樣。她死於兩年前,我想對你說的正是關於她去世的事情。你可以想像,在這種生活環境裏,我們沒有機會見到與我們的年齡和地位相仿的人。不過,我們有一個姨媽,叫霍洛拉·韋斯法爾小姐,她是我母親的老處女姐妹,住在哈羅附近,繼父偶爾會允許我們到她家去做客。兩年前,朱莉婭到她家過聖誕節,在那裏認識了一位領半薪的海軍陸戰隊少校,他們互相許下了婚約。我姐姐回來後,繼父聽說了這一婚姻,他並未反對。但是,還差兩周就要舉行婚禮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福爾摩斯始終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般,頭枕在椅背靠墊上。但是,聽到這兒,他半睜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那位女士。

“請將細節說詳細些。”他說。

“會的,我已經把那一時刻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中了。我前麵說過,莊園的邸宅已經十分古老,隻有一側的耳房現在能住人。這一側耳房臥室在一樓,客廳位於房子的中間部位。這些臥室中第一間是我繼父的,第二間是我姐姐的,第三間是我自己的。這些房間不能相通,但是房門都開向同一條過道。

“三個房間的窗子都是朝向草坪的。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我繼父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是姐姐說她房間有股強烈的印度雪茄的味道,我們知道他還沒睡,他有抽這種雪茄的癮。因此,姐姐離開自己的房間,到我的房間裏和我談起自己的婚事。到了十一點鍾,她起身回自己的房間,但是她在門口停了一下,回過頭來。

“你曾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有人吹口哨嗎?

“從來沒有。我說。

“你睡著以後,不可能吹口哨吧?

“當然不會,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這幾天大約清晨三點鍾左右,我總是聽到很輕但是清晰的口哨聲。我是一個睡覺很輕的人,所以很容易被吵醒。我說不出口哨聲來自何處,可能來自隔壁房間,也可能來自窗外草坪。所以我想問問你是否也聽見了。

“沒有,我沒聽到過。一定是種植園裏那些討厭的吉普賽人。

“非常有可能。但如果是從草坪那兒來的,我就奇怪為什麼你沒有聽到?

“啊,可能是因為我睡覺比你實。

“好啦,沒事了,晚安。她轉過頭對我笑笑,接著關上了我的房門。一會兒後,我就聽到她用鑰匙把自己房門鎖上的聲音。我剛才說過,醫生養了一隻印度獵豹和一隻狒狒,不把門鎖上,我們感到很危險。”

“哦,請接著說下去。”

“那天晚上,我根本睡不著,總是有一種模模糊糊的大禍臨頭的感覺。我們姐妹倆是雙胞胎,因此我們之間一直有一種很微妙的感應存在。那天晚上外麵下著大雨,狂風大作,突然,傳來一聲女人驚恐的喊叫,我聽出那是我姐姐的聲音!我迅速跳下床,裹上一塊披巾,開門衝向了過道。就在我開啟房門時,似乎聽到一聲輕輕的就像我姐姐說的那樣的口哨聲,然後,又聽到哐啷一聲,仿佛是一塊金屬物掉落在地似的。就在我順著過道跑過去的時候,看見我姐姐的門已經打開了,房門正在緩緩地動著。我很害怕,不知道房門裏會有什麼東西出來。通過門燈,我看見姐姐出現在門口,臉上點兒血色也沒有,雙手在摸索著,整個身體都在搖晃,一副站不住的樣子。我趕緊跑上去抱住她。這時她突然癱到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四肢在抽搐著。我以為她認不出我了,於是低身要去抱她,但她突然大叫起來,那淒厲的叫聲我一輩子都記得。她叫的是:海倫!是一條帶子!竟然是一條帶斑點的帶子!她好像還要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她用手指著繼父的房間,但是她再次抽搐了起來。我迅速跑過去,大聲喊我的繼父,隻見他穿著睡衣,急急忙忙地從他的房間趕出來。他趕到我姐姐身邊時,我姐姐已經沒有知覺了。雖然他給她灌下了白蘭地,而且請來了村裏的醫生,但一切都沒用了,一直到咽氣,她都沒有重新醒過來。我那親愛的姐姐就這樣悲慘地死了。”

“等一等,”福爾摩斯說,“你能確定你聽到口哨聲和金屬碰撞聲嗎?你能確定嗎?”

“警察在調查時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我確實聽到了,它給我烙上了很深的印象,不過在猛烈的暴風雨聲和老房子吱吱嘎嘎的一片響聲中,我確實也有聽錯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