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了車,付了車錢。當我們走上台階時,福爾摩斯說:“剛才我裝成是建築師,以免車夫生疑而多嘴。哦,午安,斯托納小姐,你看,我們是說話算話的。”
我們這位早上見過麵的委托人匆忙地迎過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我一直在熱切地等著你們到來,”她熱情地和我們邊握手邊大聲說道,“一切都很順利。羅伊洛特醫生進城了,不到傍晚他是不會回來的。”
“我們已經榮幸地認識了您的繼父。”福爾摩斯說道。然後他把事情的大概描述了一番,隻見斯托納小姐的臉和嘴唇漸漸地失去了血色。“他太奸詐了,我總是擺脫不掉他的控製,他回來後會做什麼呢?”
“他會想盡辦法保護自己的,因為他可能發現,他被更奸詐的人盯上了。今天晚上,你一定不要讓他進你的房間,如果他很震怒,我們就送你去你的姨媽家裏。現在,請帶我們去你姐姐的房間。”
這座邸宅是用灰色的石頭砌的,石壁上滿是青苔,中央部分比較高,兩側是弧形的邊房,一側的邊房窗戶都壞了,用木板堵著,房頂也有一部分坍陷了,一副荒廢已久的樣子。可是,右首那邊一排房子卻比較新,窗子裏窗簾低垂,煙囪上炊煙陣陣,表明這一家人就住在那裏。靠山牆豎著一些腳手架,牆的石頭部分已經打通,但是卻沒有看到工人。福爾摩斯認真地檢查了窗子的外部。
“那座山牆沒有修繕的必要啊!”福爾摩斯皺皺眉頭說。
“是的,我相信那樣做的目的是讓我從我的房間裏搬出來。”
“啊,有問題。嗯,這狹窄邊房的另一邊是三個房間共同的過道。裏麵肯定也有窗子的吧?”
“當然,但是那些窗子都很窄,人根本鑽不進去。”
“你們晚上都鎖著自己的房門,所以不可能從那一邊進入你們的房間。現在麻煩你到你的房間裏去,並且鎖上百葉窗。”
斯托納小姐照辦了。福爾摩斯十分仔細地檢查著窗子,用盡各種方法都沒有打開百葉窗。上麵甚至連一條可以插進刀去把閂杠撬起來的裂縫也沒有。隨後,他用放大鏡檢查了合葉,可是合葉是鐵製的,牢牢地嵌在堅硬的石牆上。
“嗯,”他有點疑惑地搔著下巴說,“我的推理看來有些說不通。一旦這些百葉窗鎖上了,是不可能有人鑽進去的。好吧,我們來仔細檢查一下,看看裏邊有沒有能弄明白事情真相的線索。”
我們通過一個小小的側門走進刷得雪白的過道,三間臥室的房門都朝向這個過道。我們直接來到第二間,也就是斯托納小姐現在的臥室、她的姐姐不幸去世的那個房間。這是一間簡單的小房間,按照鄉村老式邸宅的樣式蓋的,有低低的天花板和一個開口式的壁爐。房間的一角立著一隻帶抽屜的褐色櫥櫃,另一角安置著一張床,罩著白色的床罩。窗子的左側是一隻梳妝台,再加上兩把柳條椅就是這房間的全部擺設。地板正當中鋪有一塊四方形的威爾頓地毯。房間四周的木板和牆上的嵌板已被蟲蛀得到處是孔,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福爾摩斯搬了一把椅子到牆角,臉向四周轉動,細致地察看著房間的每一個部位。
最後,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懸掛在床邊的一根粗粗的鈴拉繩上,那繩頭就在枕頭右側上方兩英寸處。“這個鈴通向哪?”
“通到管家的房間裏。”
“和其他東西相比,它無疑很新。”
“是的,是最近這一兩年才裝上的。”
“我想是你姐姐要求裝上的吧?”
“不是。她從來沒有用過它,我們總是自己去拿需要的東西。”
“那麼,看來在那兒安裝這麼好的一根鈴繩完全沒有必要。對不起,給我幾分鍾,我想仔細看看這地板。”他趴到地上,手裏拿著他的放大鏡,迅速地前後匍匐移動。十分仔細地檢查木板間的裂縫。接著他檢查了房間裏的嵌板。最後,他走到床前,眼睛直盯著它,好一會兒後又順著牆上下地看著。最後他把鈴繩握在手中,使勁地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