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一條帶斑點的帶子(3)(3 / 3)

“帶子!帶斑點的帶子!”福爾摩斯輕聲說。

我向前邁了一步,看見醫生頭上的那條帶子開始緩緩移動,漸漸地,從他的頭發中鑽出一條毒蛇,正扭動著脹鼓鼓的脖子,高昂著鑽石型的頭部。

“這是一條沼澤蝰蛇!”福爾摩斯喊道,“印度毒性最烈的蛇。醫生被咬後幾秒鍾內就已經死了。真是惡有惡報,他掉到自己設的陷阱裏了。我們得把這畜生弄回它的巢裏去。”

說著話,他迅速從死者膝蓋上取過鞭子,將活結甩過去,套住那條蛇的脖子,把它從盤踞著的地方拖了過來。然後伸長了手臂提著它,扔到鐵櫃子裏,又立即將櫃門關上。

這就是斯托克莫蘭的格裏姆斯比·羅伊洛特醫生之死的全部過程。這個敘述已經夠長的了,和本案有關的一些小事就不詳加記述了。例如我們怎樣告訴那位嚇壞了的小姐這個悲痛的事件,怎樣陪她坐車到哈羅,讓她的姨媽照顧她,警方怎樣得出了最後結論,認為醫生是喪生在他豢養的危險寵物口中等等。我對於這個案子還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於是福爾摩斯在第二天回城的路上給我作了講解。

“親愛的華生,”他說,“我最初得出的是個錯誤的結論,那些吉普賽人,那不幸的小姐使用的帶子這個詞,都引導我跟蹤一個錯誤的線索,這也說明證據不充分時得出的推論總是危險的。當我認清一個事實,即威脅到室內人生命的危機既不可能來自窗子,也不可能來自房門時,我就開始重新思索事件的可能。你已經看到,我對那個通氣孔和懸掛在床頭的鈴繩十分關注。當我發現那根繩子根本發揮不了鈴繩的作用,那張床又是被螺釘固定在地板上的時候,我立刻開始懷疑這麼做的目的,我懷疑那根繩子隻不過是條通道。是為了方便什麼東西鑽過通氣孔到床上來,我立即就想到了蛇,我知道醫生豢養了一群從印度運來的動物。後來的事實證明了這次我的思路是對的。隻有一個獲得過東方式的鍛煉,同時又擁有智慧和冷酷的人才會想到要使用一種任何化學試驗都驗不出的毒物。同時,這種毒藥能夠迅速發揮作用也是一個可取之處。而且,法醫很難發現毒蛇咬過的兩個小黑洞。除非他是一個眼光非常敏銳的人。接著,我想起了那口哨聲,這是由於天一亮他就必須把蛇召喚回去,以免被他想要謀害的人看見。他訓練那條蛇能一聽到口哨就返回去,而蛇的日常食物就是我們見到的牛奶。他在夜深的時候把蛇送過通氣孔,蛇便順著繩子爬到床上。蛇也許會咬,也許不會咬床上的人,她也許整整一周都能僥幸逃過災難,但她遲早是逃不掉的。

“對他椅子的檢查證明,他常常站在椅子上,這當然是為了能夠接近通氣孔。保險櫃、那碟牛奶和鞭子的活結促使我得出了這個結論。斯托納小姐聽到的金屬的哐啷聲很顯然是她繼父匆忙間把那條可怕的毒蛇關進保險櫃時發出的聲音。一旦得出這樣的結論,接下來我采取的驗證步驟你就知道了。我聽到那東西嘶嘶作聲時,馬上點著了燈並抽打它。”

“結果是你把它趕回了通氣孔。”

“並使得它在另一頭反撲向它的主人。我抽的那幾下藤鞭一定是激起了它的凶性,因而它就對它所能見到的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看來,我得對格裏姆斯比·羅伊洛特醫生的死負有責任。但說實話,對於這我並不感到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