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兄弟連橫(1 / 3)

1995年3月下旬,王騰和桐子村的陳衛東一起離開桐子村,目的地是位於青海玉樹可可西裏的馬蘭山。

同行的一共有八個人,帶頭的是桐子村的張星。

張星四十多歲,長得清瘦精悍,中等個子,他是一個多年在外經商的商人,從文革時期就長期在外流浪經商。

張星很少回家,幾年回來一次,每次回家呆幾個月就走,從我記事起就很少看到他,他的兒子張偉和我們是小學同班同學,但是他的兒子對父親的事情也完全不清楚。

沒有人知道張星做什麼生意,因為他從來都不講自己的事情,隻說在外麵做生意。

張星為人很慷慨,家裏的田地給別人種,他不但一分錢不要,每年還給幫他種地的鄉親五百快錢。

在家的時候,張星有時候和鄉親們一起打麻將和四川的長牌,他幾乎每次都輸錢,但賭品非常好,所以很受歡迎,鄉裏的紅白喜事,他送的紅包也是最大,每次都被主人安排和村裏的長老們同桌——酒菜最豐盛也最顯眼的那桌。

張星是桐子村的神秘人物,有很多關於他的猜測和傳說,有人說他在好幾個省都有家,有人說他在做非法生意,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國民黨特務,但是其實誰都不曉得他究竟做什麼賺錢,又是到什麼地方賺到的錢,大家唯一知道的是他有錢。

張星隻讀過小學,但是他絕不同於一般的村民,他永遠衣著整潔,精神抖擻,待人熱情但絕不親近,他身上有一種奇特的魅力,那是豐富的閱曆和經驗產生的智慧和自信,與旺盛生命力結合後產生的吸引力和感染力。

張星這次回桐子村,破天荒招募了幾個鄉親去青海淘金,他並沒有多做鼓動,隻是在鄉親問起他有沒門路介紹個活幹的時候,他淡淡地說:“跟我走吧,去青海淘金。”於是就互相介紹,最終他選了七個人。

修德化寺,張星捐了一千元的功德,是桐子村捐得最多的,智遠和尚立在寺外的功德碑上,張星的名字刻在最前的位置,我和王騰都去找過我們自己的名字,所以也記得最前麵的張星。

王騰決定去青海不隻是為了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張星對高原風土人情的描述對他的吸引,雪山、草地、牛羊、牧歌……,血性而陽剛的男人、熱情又奔放的女人……,這些對王騰的吸引力超過了高樓、汽車、辦公桌、電腦……

在欣賞和體驗這些風光的同時,還能淘到閃閃發光的金子,而且路費都張星完全包了,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呢?更何況王騰那時候身無分文,向父母伸手要錢更是丟男子漢臉的事。

一年後,1996年9月15日,星期天,王騰在成都參加了他的第一場黑拳比賽,在一個廢棄倉庫改建的地下擂台上,他贏得了第一場勝利。

那天的觀眾有兩百多人,門票價格從三百元到一千元不等,大部分觀眾是城裏開車來的富人。和其他體育比賽觀眾男多女少不同的是,觀眾中真正做到了男女平等,富婆們幾乎占一半。

頂級黑市拳比賽中幾乎沒有女人觀戰,頂級比賽時間太短有時候甚至隻有幾秒,死亡率極高但沒有“好看”的鮮血飛濺、廝打糾纏場麵,以賭博為主的頂級比賽是男人的天下。

但在低級比賽和非正規比賽中,經常有刺激得富婆們尖叫的血腥場麵出現,沒力氣一拳打死對手,卻有力氣把對手打得鮮血淋漓的兩個拳手纏鬥是富婆們覺得最刺激的。

王騰第一場比賽的酬金是一萬塊錢,如果取得勝利再拿一萬塊的獎金,比賽受傷或者死亡組織者概不負責。

那天比賽的對手是一個退役的前摔跤全國冠軍,陪率是王騰一賠四,對手一賠一點二,都看好對手,每個回合完了以後陪率都要重新調整,如果上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的話,比賽結束之前都可以下注,但在比賽進行的時候不能下注,這是初級比賽和不正規黑拳賽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