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枝過了相當舒適的一天。
填好了詞,約好了錄音棚後,在小區裏遛狗,給狗梳毛,給狗拍照。
把狗的照片發給路鳴舟,把狗的照片不停地發給路鳴舟,把狗的照片做成bgm卡點視頻發給路鳴舟。
在晚上收到路鳴舟的回複:你閑得慌去打單排。
楚煥枝回複:哦。
另一邊,路鳴舟把收到的照片的視頻一個個點開,保存。
想了想,把其中一張設為屏保,換下了楚煥枝的機場照片。總不能永遠防著吧,他也不是多麼細膩的一個人,保不齊哪天進來個消息屏幕一亮就被看見了呢。
勝者組半決賽的最後一局,wr戰隊如泰山北鬥立於不敗之地,以積分第一挺進總決賽。
今天的wr異常凶猛,直到返回酒店,隊員們才說出實情。說是韓國哪個ocean戰隊幾個人嘴巴不幹淨,在吸煙區bb我們這不行那不行,冷嘲熱諷,恰好另一個懂韓語的中國隊隊員聽見了。
路鳴舟聽了隻是笑笑,剛想說能動手的盡量別bb,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他當初那個時代了,遂作罷。
晚上加訓了一會兒後,路鳴舟驅車返程。
七十多公裏,夜色濃重,嗬氣成霜。車裏開著空調,前擋風玻璃很快就起了一層薄霧,路鳴舟打開除霧,商務車車廂裏回蕩著楚煥枝的歌聲。
這是他的歌單,主唱是楚煥枝。平時車上有隊員的時候他從不連藍牙,所以這是個小秘密。
約莫還有二十多分鍾車程的時候下起雪了。
雪從冷灰色的雲間飄下來,下得很浪漫,頗有些聖誕節商家營造氣氛的感覺。
雪剛沾上擋風玻璃便化成水,起初隻需要手動撥一下雨刮器,然而僅過去三五分鍾的樣子,原本飄飄然的雪花竟起了急風驟雨之勢。
導航提醒雪天路滑小心駕駛,車流減緩。市區的高架橋四條車道逐漸堵成停車場,兩邊護欄很快積上薄薄的一層雪。
夜歸的車主們不得不踩刹減速,路鳴舟歎了口氣。挺煩的,這麼堵著挺煩的,放在平時不會這麼煩,此時他還不明白這種煩躁叫做“牽掛”。
直到進了小區,前車燈光柱裏的雪花在風裏瘋狂打圈,像洗衣機滾筒。
然後他猛摁了兩下車喇叭,接著降下車窗,朝風雪裏撐傘的人怒吼,“你大雪天杵那幹嘛!給我上車!”
楚煥枝嚇一跳,視線從手機上挪開,順著聲音望過來。
“還看!?”路鳴舟胳膊肘搭在車窗沿,跟著又摁了下喇叭,“過來!”
這個別墅小區裏沒有地下車庫,車位都在地麵。路鳴舟的車位離別墅有一段距離,雖不算遠,但也要走上三分鍾的樣子。
“我怕你回來淋雪。”楚煥枝收了傘坐進來。
“汪!”旺財附和道。
旺財被楚煥枝裹在羽絨服裏,從領子那露個狗頭出來。
“我是糯米紙糊出來的嗎,我還怕淋點雪!?”路鳴舟是真的有點急,語氣衝了許多,“自己站那兒喝風狗倒是捂的挺嚴實,它幾層皮你幾層皮?!”
楚煥枝不出聲,旺財也不敢說話。
路鳴舟沒有把車停在車位,而是打了個方向開往別墅。
車在前院門口停穩,“回去。”路鳴舟說。
他先把楚煥枝和狗送回別墅,自己再把車停回去。但楚煥枝出來,去車位那兒就是等他,不想讓他淋雪走這三分鍾的路。眼下……
眼下就剩委屈。
委屈得有點難過。
他明明是好心,他隻是不想讓路鳴舟頂著風雪從停車位走回來。
是,路鳴舟本人確實看上去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但他就是這麼想了,然後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