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枝悶悶地推開車門下去,想了想,還是把傘留在了副駕駛地上,抱著狗跑進別墅。看著他進屋後,路鳴舟把車開回車位。
車停穩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
好像生氣了。
風雪夜就是這樣,如同是給獸群開了個口子,便呼啦啦的一擁而上。路鳴舟看了眼地上的傘,他應該等了有一會兒,那傘在開著空調的車廂裏已經浸濕了腳墊。
肯定是生氣了,路鳴舟想著,邊後悔邊撿起傘,下車,撐開。
其實往年別說下雪,就是下雨他也很少打傘。
踩在水泥地上才發現,這雪已經積起了一些,“傻不傻……”路鳴舟自言自語著,心裏隱隱生了些愧疚。
剛才是不是凶了點?是的吧,但他就是這麼個低情商的人啊……等等這個好像不能算作理由。是凶了,路鳴舟走回別墅的三分鍾裏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那是一種強烈的不安,當初身上隻揣著二百塊回不來宿舍網吧也關門的時候,他去睡公園的那天晚上都沒這麼慌亂。
回去基地,楚煥枝已經換了一套幹淨衣服,在餐桌邊坐著,沙拉碗裏還有一小半菜葉子,筆記本電腦上是他的新歌。聽見大門門鎖的動靜,略略分過去一個眼神。
眼神說不上淒怨,但顯然超出了委屈。
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楚煥枝也不想搞得太尷尬。畢竟自己寄人籬下,受他照顧,還平添了一隻狗。
有什麼好怨懟的呢,別得寸進尺。
路鳴舟進了廚房,冰箱裏的東西動過,隻少了一點。他燉的排骨被撿出去幾塊,旁邊的孜然羊肉也盛走一個角。魚吃的都比你多,路鳴舟腹誹著把剩菜端出來,倒進鍋裏熱。
聞見葷菜的香氣,楚煥枝不太能受得了,電腦一合端上沙拉碗往樓上跑。旺財撒蹄子想跟,被路鳴舟一個眼神嚇回了狗籠子。
楚煥枝跑得快,等路鳴舟出來,已經溜到三樓了。
是生氣了吧,是覺得我凶他了吧,路鳴舟自己吃飯,邊吃著邊回消息。孟晉鷗非常激動,他已經把電子版的合同先發過來了,怕他跑似的,還把直播能用到的彈幕助手和禮物助手壓縮好了一起發過來。
路鳴舟草草吃完飯上樓,視線在隔壁房門上停留了片刻,想了想,又下樓做了杯咖啡。
他在wr的地位一直很高,無論是做選手的時候還是現在做教練,他做選手的時候就說一不二,做了教練後更是凶名在外。他習慣這麼對人說話,嚴厲,情商低,不會表達。
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端上三樓,站定在楚煥枝房間門口,深呼吸了一下。
抬手,敲門。
門被打開,楚煥枝眨巴了兩下眼睛,抬眸望著他。
“我……”路鳴舟舔舔嘴唇,緊張地腹肌都繃了起來,“我錯了。”
楚煥枝又眨巴了兩下眼睛,接著做了個很讓路鳴舟絕望的動作。他摘下耳朵裏塞的無線耳機,“怎麼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路鳴舟現在隻覺得一鼓作氣,再而奄奄一息,而且當下一口濁氣憋在胸口,但還是把這三個字憋了出來,“我說……我錯了。”
聞言,楚煥枝露出困惑的眼神,“嗯?”
不會還要再說一遍吧,路鳴舟這輩子沒跟誰低過頭。
還好,楚煥枝很快反應了過來,笑笑,“你是說回來的時候,怪我在雪裏等你?沒事的,我沒生氣。”
“你喝嗎。”路鳴舟遞了遞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