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的態度非常堅決,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情緒起伏有些大,衝著林奇吼道,“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若是敢告訴我爸媽,那麼我一定會現在就放棄!”
“你真是不可理喻!”林奇也惱羞成怒了,瞪了我一眼,便摔門而去。
靜靜地站在窗前,將窗戶推開了大半,天色有些昏暗,就好比我此刻的心情。其實我很想告訴林奇,我並不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更不是不懂得珍惜自己,隻是我爸媽已經為我付出得夠多了,我真的不忍心再讓他們受罪。
接下來的幾天,林奇除了例行檢查與巡房之外,我基本上都是見不著他的麵,他像是刻意地躲避著我,又或許是因為真的生氣的緣故,才會避而不見吧?
雖然我也懷疑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林奇看到我時,表情也是一貫的冷漠,而爸媽的神色也和往常一樣十分正常,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久而久之我也就釋懷了。
不過他不來騷擾我的日子裏,我也過得十分平靜,整天還是掙紮在沉睡與醒著的交替裏,天氣好的時候會到沐春園去看看,隻是天氣越來越冷,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總是呆不長時間。
隻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絕望之後終究還是會迎來希望,就像冬天過後,必然會是春天一樣。
那是一個多星期後的一天,林奇興衝衝地跑到我的病房,彼時我正在認真地看書,林奇突然拿掉了我的書,興奮地說道,“染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終於等到合適的骨髓了,你馬上可以動手術了。”
我承認,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是有些顫抖,而且我知道那是和林奇臉上一樣的高興和激動。看著林奇那張笑得燦爛的臉,覺得一場溫馨,他就像是我心中的太陽,總是在我生命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為我帶來枯木逢生。
那個下午,我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敞開心扉,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心無芥蒂,但是我後來才想起,那時候我是刻意忽略掉了楊逸眼底掩藏著的一些神秘。
當爸媽聽到我又要動手術的時候,十分擔憂,甚至緊張的有些害怕,但是我和林奇早就準備了一套說辭,騙他們這次隻是小手術而已,不用太擔心。
善良的爸媽並沒有懷疑我會聯合林奇一起撒謊,聽我們這麼說,他們緊皺的眉心鬆開了許多,對我好一番叮囑,反而勸慰我安心,一定會沒事。
隻是他們一出門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立刻決了堤一般,唰唰地流個不停。看到他們如此為我擔憂,我哪裏還有勇氣告訴他們實情,或許我根本就走不出那個手術室呢?
手術之前,我將林奇叫到了病房,並將早就寫好的四封信交給他,囑托他若是我出不了手術室的門,便將這些信分別交給這些人。
林奇一封一封地攤開,一封是給爸媽的,一封是給落伯父的,一封是給輕輕和夢情的,最後一封卻是給楊俊的。
他什麼也沒有多說,默默地將信收回在口袋裏,對我保證道,“習染,你放心,你會沒事的,還有我會好好保管這些信的。”
做好這一切,也得到了他的保證,我也真的放心了。隻是有一件事我些遺憾,直到進手術室之前,我始終沒有見到爸爸的身影,媽媽說爸爸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處理完就會盡快趕過來。
但是我卻很失落,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著出來,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們了,若是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我真的會死不瞑目的。可直到進手術室之前,爸爸還是沒有趕來,因為時間真的不能再拖,而且我又打了麻醉漸漸沉睡的緣故,終究還是被推進了手術室。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又有了一點意識,隻是眼前非常黑暗,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非常安靜,隻是鼻尖卻充斥著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心想,這是哪裏?應該是地獄吧?不然為什麼都沒有聲音,也見不到爸媽?我的心裏有些失落,沒想到人死後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突然有些害怕了,又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爸媽,心裏很酸,竟忍不住哭起來。
突然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林醫生,染染流眼淚了,她流眼淚了,怎麼會這樣?你快來看看!”
這是媽媽的聲音,這一刻心中所有的害怕都被驅散,隻是無論我怎麼努力搜尋卻還是找不到媽媽的身影,想說話,喉嚨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我很著急,卻又苦於沒有辦法,突然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有被人翻動,我甚至看到了一些微弱的光,隻是也隻有那一瞬而已,緊接著光亮又消失了,隻聽到耳邊又響起了一陣非常模糊的聲音。
“你放心,她的麻藥勁兒開始散了,相信就快醒了,你也別擔心了,真的沒事了。”
我想仔細聽,卻又聽得並不真切,迷迷糊糊的,又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