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雨(3 / 3)

夕陽正吊在地平線一丈上方,迎著殘陽,小池瞪大雙眼努力尋找著自己的村子,而那兩座山早已不見了,就像被削平般把整個村給填平了。

剛才的暴雨實屬罕見,想是造成超乎想象的泥石流村子才會被淹沒,大自然的力量就算高山也無法阻擋,這大自然多可怕,居然把村子填得如此平整。

小池向著前方急跑,不可能下坑村就這樣沒了,跌跌撞撞,腳下一深一淺的踩在泥濘的地麵,大聲喊著村民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小池仰望長空,茫茫蒼穹,到底是誰讓他一次次失去親人,讓他恨欲狂,沒有一次比這次更讓他怒了,村子裏幾百條性命,幾百個親人就這樣沒了。小池使勁地握緊那根烏黑的棍子,仰天長嘯,“啊……”聲音久久不絕,以此來發泄他的怒火。

可是再大怒火也不能救譚池的親人,發泄過後,小池冷靜了下來,四處望去,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絲線索救出幸存者。

小池向四處跑去,想象著一些房子的位置,然後他準備去把他們挖出來。小池來到村子中央,村子中央人比較多,在這裏挖出活人的幾率比較大。正當小池要挖的時候,在村子邊上有一棵斷木突然晃了一下,像是被人搖過,小池忙跑過去,這裏有活人,不再遲疑,小池雙手使勁的挖了起來,雙手挖不動就用棍子挖,雖然挖不出多少,可也聊勝於無,村子都被埋了,去哪找鏟子來挖。

太陽不會因為小池需要陽光而停留,夜晚時,它也隨人們一起睡大覺去了,而西北邊高掛的月亮也因太陽的離去明亮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小池終於挖出來了一個人,是駝老,此時駝老明顯沒氣了,挖了整整一個時辰,換做是誰待在泥土裏這麼久也會沒氣的。可是這又怎能怪小池,泥土又濕又滑,挖到一半還會掉下去,而且他又沒有工具,隻靠一雙手,能快嗎。

話說小池正把駝老挖到一半時,小池抓住他雙手,想把他提起來,可是怎麼提都提不起來,而駝老的雙手不知抱著什麼,小池就不信那個邪,用盡吃奶的力氣,想要扳開他的手,突然駝老披散的頭發下那雙眼睛睜開了,一絲精光透出來,正對著小池的眼睛。此時月光朦朧,一個斷了氣的老人在這樣的一個死了很多人的夜晚突然睜開眼,小池就算再膽大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這時,駝老居然說話了,“池兒,讓開一下。”

原來他沒死,小池不禁一喜,終於救出一個人了。雖然不知道駝老為什麼叫自己讓開,但還是聽從他的話往旁邊走了幾步。隻見駝老一下就從泥土裏跳了出來,“原來他的力氣蠻大的,還能從那麼深的泥裏跳出來”小池想。駝老跳出來後,他抱著的雙手也鬆開了,被他抱著的正是他的孫女婉兒。婉兒一動不動的像是睡著了。

“池兒,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咳,咳。”駝老的胸前劇烈起伏,顯然在泥石流中受了很重的傷。

“什麼事。”小池趕緊說道,村子中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不管駝老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立刻答應。

“咳,咳,咳。”駝老呼吸粗重,就像拉風箱一樣和著咳嗽時的金屬音,小池有種錯覺,駝老可能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但是此時駝老還是站著的,並把婉兒交到小池手中,“咳”,駝老一股血咳出,小池忙向前扶住老人,駝老嘴裏噙著一絲血漬緩緩的搖了搖頭,在其臉上一絲光暈浮現,斷斷續續地說道:“咳,我的時光無多,現在隻是回光返照而已。池兒,幫我把婉兒送到天山,她一個時辰後會醒。咳,我走以後,把我埋在你剛才救出我的那個坑裏,咳咳,讓我坐到那坑裏,臉向西方,咳咳,我要看著你們走,千萬不要讓我閉眼哦,埋好後,在墳上插滿竹子,咳,一定要,咳,一定,咳咳”老人坐了下來,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遞給小池,繼續說道:“我,咳咳,你,你拿,咳咳......”說完便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駝老,駝老。”小池大聲的喊道,用手探下鼻息,沒氣了,“駝老——”不知道這次是真死還是假死,使勁的搖了幾下,還是動不了,駝老的雙眼卻是睜開的,看的讓人瘮的慌。怕駝老並沒有死,小池並不急著埋他,先把婉兒放到一個草垛中,然後再來探下他的鼻息,沒氣了,身子也逐漸變涼了,這次是真的死了,小池的心也跟著一片淒涼。轉頭看一下婉兒,她正酣然入睡,一個時辰後如果她醒來知道爺爺死不知會哭成怎樣。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等婉兒醒來再把駝老給埋了,至少也要讓婉兒見爺爺最後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