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就像是一部無比強大的推理機器,在一些極其平常之處,總能發現驚人的線索。難道這次她又有了新的發現?大家都往鄭旭身邊湊了湊,想聽聽這次她究竟有什麼驚人的發現。
但鄭旭在講之前,卻先往周圍看了看。我知道,她這是怕被別人聽見,可我們附近並沒有人,再往遠處看看,四周視野非常開闊,在目光所及之處,也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在偷聽、或者跟蹤我們。
這應該開始講了吧?
但鄭旭卻仍舊沒開始說,而是先用手指了指身邊的菊花,又指了指遠處的一個亭子,然後就往那個亭子走去,這讓大家都感到非常困惑——難道這些菊花會偷聽我們的談話內容?要不然有必要躲著這些菊花嗎?
但我們也都清楚,鄭旭做任何一件事情,必有其原因,而且往往是對的,我們隻好按她說的做。等我們走到那個亭子後,鄭旭才深深地舒了口氣。那個亭子也在一個高坡上,視野開闊,周圍沒人,對我們而言,是個比較理想的談話場所。
“當進入到那個山坡的小樹林裏,最讓我吃驚的,是它極好的隔音效果。
大家聽,在這個小公園裏,有很多放音樂跳舞的,還有唱戲的票友,並且聲音還都挺大的,在任何一個角落裏,音樂聲、唱戲聲都能聽到,但不知為什麼,一進到那個小樹林後,公園裏其他的聲音就瞬間消失了,什麼也聽不到,隻聽見樹林內的鳥鳴聲,我覺得這種絕佳的隔音效果,很不平常。”
聽完鄭旭的這些話後,我才猛然意識到好像真是如此——當我們進入那個小樹林後,感到了一種特別的靜謐,隻是我當時對這個細節倒沒特別注意,不隻是我,這種細節除了鄭旭外,恐怕很難有人注意到。
鄭旭接著講了一個更加驚人的發現:“那個小樹林除了這種極好的隔音效果外,我還注意到,那個樹林裏的樹,屬於櫸樹的一種,這種樹生命力極其頑強,它的根可以紮進石頭裏,甚至在全部是石頭的地麵上也能生長。另外,這種樹的的壽命也極長,可以活到一千多年,甚至更長,是有名的長壽樹種之一。
長壽的樹木,一般都生長緩慢,因此,根據樹形和粗細程度可以斷定,那個小樹林的樹木,至少都有幾百年樹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古樹組成的樹林。
還有一點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這片小樹林的形狀,是極其規則的圓形,如果是完全自然生長的樹林,絕不會呈現這麼規則的圓形分布——如果是完全野生的樹木,也絕不會隻有在山頂上才有,山坡上也應該會長滿這些樹的,因為山坡上的地質、氣候、水分等狀況,按說應該和山頂上沒什麼差別,既然那些樹能長在山頂,自然也能在山坡上生長了,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我聽的有點頭暈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結論?”,我聽鄭旭說這些的時候,真的有點頭昏腦漲,不知道她要得出什麼結論來?
而秦晴忽然好像想明白似的,連忙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山坡上那些幾百年的古樹,是有人可以種植上去的嗎?”
鄭旭點了點頭:“嗯,有這種可能,但還遠不止於此,如果隻是人為種上去的話,那麼這些櫸樹也能自我繁殖的,必然會長得到處都是,而不會保持規則的圓形,並且隻在山頂才有。”
“其實這很簡單啊,當別的地方有櫸樹長出來時,砍掉就是了,這樣一來,不就隻剩下櫸樹了嗎?”王同有點不以為然地說。
王同說的確實挺有道理——是啊,如果隻想保持山頂上那些樹的話,把別的地方長出來砍掉就是了,這不是很容易辦到嗎?
可沒想到鄭旭卻連連搖頭:“乍聽起來,你說的這個這個方法好像可行,其實在現實中,完全不是這樣。櫸樹有很多不同的種類,而山頂這種櫸樹的繁殖能力非常強,而且是通過種子傳播的,除了借助風力傳播外,它還可以通過鳥傳播——鳥吃下這種樹的種子,然後再排泄到其他地方,那排泄出來的種子,就能生根發芽,同樣長出這種櫸樹來,借助於鳥的這種傳播,這種櫸樹可以到處都有,而不隻是在這個公園附近生長。
但在這個城市裏,甚至附近的山上,我從沒見過這種櫸樹,而單單在這個山坡上,有這麼一片櫸樹,這不是很奇怪嗎?
假設如你所說,這個城市別處長出來的所有櫸樹,都被人砍掉了,那清理這種樹的工作,將是一個非常浩大工程,而且要持續幾百年、不間斷的進行清理,那將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才能把這種櫸樹清除的如此幹淨徹底,大家想想,這種情況實際可能發生嗎?有必要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