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陸清風大怒。
“爹爹,咱們星夜點齊人馬,再殺回去,如何?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鬥不過他一個!”陸書五憤憤道。“斷魂刀法出神入化,沒想到竟然是他,好一個石滿宜,縮頭烏龜做了這麼久,好不露出破綻!”陸清風似有所思。“師傅難道怕我們敵他不過?”徐正海猜道。“別說先敵不過他,就算我們把他殺了,武林中也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們心狠手辣,為一點小矛盾殺人全家。再者,單憑我們是敵不過斷魂刀的。就算把他殺了,自己也大傷元氣,何必逞一時之氣?天長日久,從長計議吧!”陸清風長歎一聲!“爹爹,難道就這麼算了嘛?”陸書五不甘心,全身被打的傷痕累累,紗布包得像粽子一樣。陸清風往後一揚手,扇了陸書五一個耳光,“你自己不要命不要緊,你師兄弟們可要命!滾出去!為師有點頭痛,你們出去吧!”
“嘿嘿,師傅!我有一方,不知道能醫師父之痛否?”徐正海陰陰的笑。“你倒說說?”陸清風正色道。徐正海湊上陸清風耳邊,細細說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師傅,到時這斷魂刀法可不就易主了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
過幾日,石文傑傷勢漸漸好轉,又服上了治傷奇藥白玉蛇膽丸,已經可以自由行走了。這日,石文傑正在後院投練石夫人教他的武功,正打得額頭霧起,聽得前院急急忙忙跑來一人。石文傑不敢再練,也搶上去,見是寨丁王二。“少主,可見著寨主?”王二上氣接不到下氣,顯是跑了不少路!“我爹爹在講武堂讀書,我帶你去尋他!”說著便跑去講武堂!
“寨主,小的有事要報!”王二還沒上殿便道,還喘著粗氣,上前一拜。“何事?”石寨主正襟危坐,眼睛沒有移到王二上。“小的在巡山時看到一夥客人衣著華麗,大概一二十人從北邊趕一群黃牛,好似要趕到乾州去賣。”王二歇了口氣。“這兒靠著官道,從這兒趕牛去乾州城賣有何稀奇?”石寨主還是看著書,微微道。“小的開始也不理會,待這貨客人走過,卻發現這夥客人早被一幫麻匪給盯上了,在這等年月,官府欺詐百姓,綠林好漢劫富濟貧也不是什麼奇事。然而,這幫人馬卻不一般,他們是黃龍洞的人馬。這黃龍洞離咱們可不是一二十裏,何況他們不至於要跑這麼遠的地方來做買賣吧!”
“你看清是黃龍洞人馬?”石滿宜書往桌上一丟,正色道。“小的怎麼看不清楚?黃龍洞洞主陳奇真也來了,當年小的所寨主到過黃龍洞拜山,怎麼記不得他的樣貌!”王二道。
石滿宜站起身來,在堂上來回踱了幾步,自言自語道:“他們怎麼會到這來?”立馬走長袍一掀,叫一聲:“走!去看看!”
石文傑跟著一起騎一馬跟隨。石滿宜帶著八九騎跟著王二翻了幾座山。“寨主,正是前麵!”王二馬鞭向一個山澗一指,“他們正是從這路過。”石滿宜縱馬上前,寨丁門緊跟其後。剛穿過這條山澗,石文傑大叫一聲,幾乎要暈過去!麵前正是人仰馬翻,一二十人盡皆被殺害,血流滿地!眾人都被嚇得臉色慘白。石滿宜翻身下馬,翻看著這些死人,麵色沉重,一語不發!
“這些都不是本地販子,應該是滿清韃子!這陳奇真當真歹毒,這些不會武功的販子也要殺,真正畜生都不如!死也就死了,卻還要在臉上砍幾刀!”石滿宜麵部抽搐,一隻拳頭撰得緊緊的。“此地不宜久留,趕緊回去,寫封書信告知官府,叫官府公人來查!”
待到得府中,石滿宜速寫了一封信,便叫一寨丁前去送信。不一時,這寨丁連滾帶爬地回來,叫道:“好多官······官兵!”說完,腦袋一落,死了。石滿宜一看,這寨丁背後中了一箭!覺得大事不好,斷魂刀一抓,搶出府來。跑到寨門,隻看得寨門外火把漫山遍野,照的如白晝一般明亮!寨門緊閉,門內好幾個寨丁中箭,傷者正哭爹喊娘的嚎叫。
石滿宜隔著寨門往外一望,隻見官兵遍地都是,刀槍林立,已將寨子圍得鐵桶一般,為頭騎馬一員大將,正是鳳凰廳總兵伊徳禧,跟在身後的是遊擊馮培德。石滿宜暗暗吃驚,心想無緣故竟出動這兩員大將,所為何事?隨即大聲道:“馮總兵大人深夜帶領大隊人馬前來所謂何事,卻傷我寨民?”
“石寨主,好久不來拜會,不想今日前來叨擾,萬望見諒!隻是小將收到山民報信說這裏有一宗人命案子,那死者正是乾州府知府老爺的舅爺,故派小將前來詳查!”伊徳禧馬上抱拳拜了拜,道,“有人舉報說看到的是石寨主的部下參與此事,特地前來拜會!”
石滿宜大驚,後背直冒冷汗。
“伊大人,我等確實不知此事!”石滿宜秉道,“據大人所說有山民舉報,何不叫此人前來對質?”伊徳禧哈哈一笑,道:“這個自然,以石兄的為人伊某是再明白也不過的了,隻是我奉上級指令前來詳查,這公事套套還得做足為好,還得石兄看在伊某幾分薄麵,叫伊某好向上麵交差!”石滿宜大驚,心想大隊官兵入寨,後果不堪設想,如若不教他入來,那不是等於做賊心虛?他既然已經率眾兵前來,自然已經做好攻寨準備,反正我石某光明正大,怕他做什麼?當下大叫打開寨門,寨外官兵一擁而入。
“石兄,得罪了!”伊徳禧拍馬上前,向石滿宜抱拳道,“搜!”
當下官兵持刀槍搶入寨中,一街一巷,一門一戶的搜查。搜了許久,不曾搜得什麼證據!正待伊徳禧要收隊返回,一個高瘦小卒上前報道:“大人,有可疑物證!”石滿宜一聽,驚出一身冷汗,心中就像七八個吊桶打水一般!眾人隨即跟著那小卒繞了幾條大街,轉向一扇紅漆大門!石滿宜一看,雙腿一軟,幾乎要栽倒。那正是石府大門!小卒率幾人衝進去,一轉眼工夫抱出一大筐衣服飾品,還埋有幾個打著死結的包袱!小卒順手一翻,那些衣物布料華麗,全都是官宦子弟穿的,再打開一個包袱,裏麵一包雪白的紋銀和幾個金條!那小卒抽出一根金條,送到伊徳禧手上。伊徳禧翻轉著金條,看到金條底部可這兩個小字“王府”。伊徳禧臉上暗笑一聲,把金條傳給石滿宜,道:“石兄,你還有何話說?”石滿宜拿著金條,大叫冤枉!“大人,冤枉啊!小民的確不知此事!”
伊徳禧大怒:“事到如今,人證物證確鑿,你還想狡辯!來人,把這賊人綁了!”一夥小卒待要上前,石滿宜旁邊衝出七八條手持鋼刀的寨丁,已將伊徳禧圍入垓心!伊徳禧顫聲道:“石滿宜你要造反嗎?”
“退後!”石滿宜喝退寨丁,心知抵抗隻是讓勾補寨遭難,自己武功再高,又能護住幾人,又能抵擋上千官兵?轉身望了石文傑一眼,道:“好生照顧你娘,待我回來!”說罷把刀一丟,讓步卒用鐵索綁了!
“爹爹······”石文傑追上兩步。這時石夫人操刀從府中奔出,叫了一聲石哥,眼中滾下淚來!“不可魯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官府會給我一個公道的,好生照顧傑兒,等我回家!”石滿宜叫道,跟著便向伊徳禧道,“走吧!”
“押他先走,叫大隊人馬在寨外集合!”伊徳禧喝道!跟著撥轉馬頭,緩緩而行。待伊徳禧馬出寨外,前隊人馬押著石滿宜已經走遠,寨中步卒也緩緩出寨!忽然,一人驚慌從回路跑來,滿身鮮血,喘著粗氣叫道:“大人,不好了,大人,弟兄們全被石滿宜伏殺了!”伊徳禧大驚,險些跌下馬來,又是二十多條人命!驚魂未定,隻聽得寨中喊聲四起,哭爹喊媽的。“怎麼回事!”伊徳禧驚叫道,一個小卒從寨中跑出報道:“大人不好了,寨民門殺過來了!死了好幾個弟兄了!”伊徳禧又驚又怒,暴跳起來,叫道:“造反了,造反了!弟兄們,誅滅反賊!”寨外一千多官兵頓時蜂擁而入,見人便殺,不論老幼!勾補寨本是小寨,寨民不足四百,有力氣的男丁不上百人,又都是莊稼漢子,哪裏還得了手!寨民們群龍無首,猶如潰穴之蟻,少數翻牆逃到深山之中,其餘全部被殺害!
石文傑聽得喊殺聲,便跑往府中,提一把鋼刀衝出來!兩個家丁隨從其後!隻見街道中湧來無數官兵,心下驚慌,往後便跑!轉過一個巷尾,遇上了一夥官兵,石文傑衝上前去,橫刀便砍!砍殺了一會,石文傑右臂被劃了一道,兩家丁已被砍成肉泥,石文傑邊打邊退,眼看快要被官兵砍死,眼前閃出一道黑影,幾個官兵慘叫一聲相繼倒下!
“傑兒,跟娘走!”石夫人揮舞鋼刀,退出一條窄巷,後麵四五十官兵追打不停!兩人退到寨牆邊,石夫人叫道,“傑兒,爬上去!”石文傑望一望那寨牆,有兩人至高,怎麼爬得上,“我爬不上去!”“娘來幫你,你踩在娘大腿上,你再一跳,我便推你上去!”石夫人雙腿紮成馬步,石文傑踩上去,一躍便抓住了牆緣,奮力一縱跳了上去。便道:“娘,我拉你上來!快!”這時,官兵喊聲越來越響,“休要放走賊人!”
石夫人向石文傑望了一眼,道:“傑兒,你快走!我料定你爹爹此次遭奸人陷害,定是凶多吉少!你定要學成武藝,查出主謀,為我和你爹爹報仇!快走,娘在這裏擋一陣子!”說著便衝向湧來的官兵,揮砍過去,立時官兵倒了一片,忽然一隻冷箭射來,石夫人撲倒在地,官兵又一湧上來,將她砍成肉泥!忽然又一箭射來,石文傑慘叫一聲,跌往牆後,右腿隱隱作痛!官兵見逃了一人,隨即翻爬上牆!石文傑見母親慘死,腦袋一片空白,隻得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往深林裏跑。官兵見隻是一個少年,也不懼怕,窮追不舍,直趕上來!石文傑咬牙發瘋的跑,也不顧那荊棘劃得遍體鱗傷,隻顧埋頭便跑,聽得官兵喊殺聲越來越近!心想,老天不佑,真教我全家活不過今夜!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