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石文傑幾個縱跳便上到山路,循著山路行了半日,到了官道。正行間,一隊人馬,從後麵飛奔而來,一看便知是官府做公的人。人馬趕上,為首的一位捕頭大喝道:“你這廝,還不快停下!討打!”石文傑聽得,一時滿腔怒火,欲拔劍將他殺了,但想,雖然洗劫寨子的也是滿清走狗,但這些人與我無冤無仇,殺他作甚!便停下腳步,望了那人一眼。
那做公的見他轉臉過來,立即從腰間抽出一張人頭畫,看了看,道:“弟兄們,走!”一撥轉馬頭,又往前趕去。“呸!真晦氣,一出來便遇著這等乞丐!今晚賭錢真輸定了!”其他公人叫罵不休!
石文傑也不管他,又行了一時辰,已經黃昏。感覺腹中饑渴,心想,到哪去找點吃的?這裏又是官道,哪裏來的野兔山雞!正想間,望見上崗前有一點燈光,那不是一座宅院?於是走過去,敲了敲門!
“有人在麼?”石文傑叫道。叫了許久,院門吱的一聲開了,出現一個六旬老者。石文傑上前拜了一拜,道:“老人家有禮了,我走了不少山路正肚中饑渴,向你討碗飯吃,討口水喝!”老者笑了一笑,上下打量著石文傑,笑道:“你這乞丐也頗懂禮數,來來來,我與你些,天也漸黑,你便在這裏過夜吧,明日再行如何?”
“多謝老人家相留,日後定當報答!”石文傑心頭一陣暖起,險些掉下淚來,當下有拜了一拜!老者帶著石文傑趕到堂前,端了些飯食過來。吃罷,便領著去柴房。“你今晚就在這睡吧,不是老漢我吝惜大床與你,隻是怕我那不孝兒回來見你,惹你麻煩!”老者說道。
“此處甚好,老人家不必掛心。非我多言,隻是我剛才到這卻不見著任何人,難道令郎是山中好漢?”石文傑問道。老者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隻不過他整日外出學武,長則半個月,短也兩三天不歸家中。老漢姓田,年少時家中頗有錢財,到得他長大,酷愛練武!老漢我也並不反對,散盡錢財幫他請了四五個名師,至今他還是東走西串,說結交什麼英雄好漢!”
石文傑笑道:“看來令郎誌氣倒也不小!”田老漢搖了搖頭,苦笑道:“誌氣倒是有點,不過這幾日這廝卻和一幫山上大爺混到一起,打家劫舍,敗壞了祖宗的名節!”“當今清廷昏庸,朝政混亂,各處官員當小皇帝,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各地豪傑紛紛落草,隻為劫富濟貧,這也正常!”石文傑笑道。
“客人你且休息,夜間如果我那不肖兒回來,你不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起身,隻當是什麼也沒聽見。他那性情時好時壞,萬一你得罪了他,他一怒將你傻了也有可能!”石文傑聽得,諾諾的應道,心想:“這廝倒也有點意思?如若回來,便去瞧上一瞧!”
睡至深夜,聽得院門吱一聲,便有腳步匆匆進屋,跟著聽鼾聲傳來。石文傑也不睬,睡至天亮,聽得院子裏有人在使棍,爬起身來,走了過去!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少年,頭戴一頂白色方巾,腰穿衣服水牛皮甲,濃眉方臉,手持一根粗頭棍,在那兒耍得呼呼作響!
那少年將那棍舞得甚是起勁,忽然一聲大喝,跳入半空,將那棍直劈下來,劈得院上那張長凳稀爛!“啪啪啪!”石文傑嗬嗬一笑,拍著手掌從柴房走出,叫道:“好棍法,好棍法!”那少年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一個乞丐,心中不爽,聽得他拍掌讚美,便笑了道:“這次自然,我拜了多位名師,豈有不好之理!”
“好看好看!”石文傑又拍了拍手掌。那少年瞧了一眼石文傑,隻見他頭發髒亂,滿身汙泥,衣服破破爛爛,雙腳草鞋也不穿一隻。便道:“哪來的野乞丐,舞棍是給看的嗎?待我這棍打在你身上便知道好看,還不快走!”說著便抽棍踏入屋內!石文傑笑嘻嘻的道:“你這棍耍的好看是好看,卻傷不著人!”那少年聽得,本欲進屋,又折了回來,暴跳如雷,大罵道:“這廝好無理,我當你病愈不久,讓你三分,不追究你偷看我練武之責,你卻百般戲弄,看我如何打你幾棍!”
石文傑笑了一笑,道:“你這棍若碰到我一絲毫發,我便認你當我師父!”那少年持棍搶過來,罵道:“好生無禮,看棍!”那少年提步上去,直往石文傑小腹上戳了一棍,石文傑待棍將到,輕身一閃,笑道:“太慢了,力道也小,你沒吃飯啊?”少年見一棍戳不著這破爛乞丐,惱羞成怒,連續又使出幾棍,皆被石文傑避開,氣惱不已,又將平生所學盡數施展一遍,還是碰不到石文傑。便道:“你隻知閃避,卻又算什麼能耐!”石文傑輕笑兩聲,見他一棍往腦袋打來,買了個破綻,隻裝是無處閃避,待棍將近,隻將腦袋順勢一閃,逆棒而上,一拳打在少年的胸膛上。少年吃了一拳,撲倒在地,摸著胸口隱隱作痛!石文傑慌忙迎上前去,見他扶起,連聲道:“得罪了得罪了!”
隻見那少年翻身便拜,道:“小人肉眼凡胎,不識高人在此,班門弄斧。”這時,田老漢見兒子被打到,驚慌不已,也上前也拜,道:“高人,高抬貴手,莫傷小犬!”石文傑一驚,慌忙將田老漢扶起,道:“哪有傷他之理,快快起來!”說著便把田老漢扶起,再看那少年,依然拜服於地!那少年道:“請高人收我為徒,如若不肯,我便長跪不起!”
“哈哈哈!”石文傑大笑道:“我看你性情豪爽,便指點你幾招,以報老人家供飯之德!”那少年大喜,當下便承上姓名,拜了三拜,叫聲師傅!
“師傅,我姓田名官音,家中隻有老父一人。隻因當今朝政黑暗,地方官吏欺壓百姓,魚肉鄉民。我才從小苦學槍棒,能有一技防身之術。由此走訪名師,不想所學之技卻如此不堪一擊。請師父多加指點!”“這個自然!”
石文傑在田官音家住了半個多月,每日點播他武功,又看到他十分用功,進步也很快甚是高興!一日,想到父母,黯然傷神!“師父,你怎麼這般沮喪,想必定有心事?”田官音問道。石文傑歎了一聲,幽幽道:“賢弟不知,我背負血海深仇,卻連仇人也不知道,當真對不起泉下雙親!”田官音一驚,道:“原來師父也是遭奸人陷害!”說罷,一拳打在地上,地上邊起了個印子!又問道:“師父可方便讓我知道令尊如如何被害的?我這幾年也走了不少地方,朋友還是有幾個,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查出凶手是誰!”
“賢弟不知,不是我有意要瞞你,隻怕你知道此事便會禍及與你!”石文傑心中黯然。田官音豁然站起,道:“師父的是就是我田官音的事,那談及什麼禍及?師父說來便是!”石文傑道:“賢弟隻知我姓石,卻不知道我爹爹便是勾補寨的寨主石滿宜。”田官音一聽,不免“咦”了一聲,看著石文傑繼續說道:“當年在勾補寨之地有意夥牛販子被殺,官府從我府中搜出官銀,便指證我爹爹是殺人主謀。我爹爹為了顧全全寨寨民們的性命,喝退寨丁,自負手腳。被官兵押往鳳凰廳。誰知那夥官兵半路生變,竟將我一寨老少盡皆殺害!我手腿重傷得以逃脫,卻親眼看見自己的娘死在賊人手中!這等大仇,如何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