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的天空,沒有火紅的驕陽,也沒有銀白的皓月更沒有閃耀的星光。如一塊若大的灰布籠罩在頭頂,不分日夜黑白,難辨冷暖四季,有的隻是蒼穹下永無休止的勞作與責罰。
這是一個大型的勞罰場,所有觸犯天條的生靈除了最大惡極的上了誅仙台其餘的全部發配到這種地方沒日沒夜的開墾著靈脈,為仙人們開釆日常所需的靈石。
不眠不休的結果自是有無數的生靈無法承受而死去,可即便死去靈魂依舊要被監工的天兵收去,投到靈淵深處繼續為天界創造價值。
巨大的幾無邊際的勞罰場上,數十萬的妖族獸類在天兵們的利刃與皮鞭下艱難的勞作著。
開鑿礦井坑道、搬運各類礦石,不時傳來幾聲低沉痛苦的吼叫也在皮鞭與責罵聲中消逝,空氣中彌漫著汗水與血水參雜著粉塵的燥熱與汙濁。
楊覺遠有些艱難的抬起頭,望著漫天的灰色,眼中流淌著迷茫與惱火。
隻因不願在她麵前被人看扁,從未喝過酒的他竟與那個混賬的富二代拚起了酒,結果……莫名奇妙的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變成了一隻莫名其妙的老虎。
人家其他人穿越無不是變成王孫貴族,商賈富戶,或是仙門弟子,道門魁首,可為何偏偏到了自己這就變成了不是人的動物?
動物也就罷了,起碼是隻老虎,還能被稱為‘森林之王’。可又為何還沒等自己占片林子就遇到了天界圍剿凡間妖王?
你剿就剿吧!為什麼要把自己這隻什麼修為都沒有的所謂‘森林之王’給剿了?
如今成了這天界的勞改犯,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刑滿釋放’!
片刻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恐怕自己這條命要扔在這鬼地方了。
“愣著幹什麼?想死嗎?”一聲怒罵伴隨著“啪”的一聲鞭響在楊覺遠身後炸起。
一陣徹骨的疼由肩頭而下直達腰間。
皮鞭力道很大,不但將他身上抽出一條很大很深的口子也將他整個身體打了一個跟頭。
楊覺遠疼得五官幾乎擰到了一起,額角眉稍也滲出了汗,好一會才爬起來。
用虎爪摸了摸肩頭,掌心一片殷紅。
雙爪緊緊握了握拳,抿著嘴,虎目似有火焰燃燒,虎軀微顫,卻咬了咬牙沒有作聲。
背上已經有數十道深深的鞭痕,長期的勞罰與打罵已經讓原本氣盛的他有了極強的忍耐力。
周圍的其他受罰妖類不自主的向遠退去,似怕受到牽連,菜黃肮髒的臉上更添幾分蒼白
一身著銅甲的天兵手持皮鞭站在他身後,咧著嘴,麵帶陰狠,眼露凶光的吼道:“快點去幹活!”
深吸了幾口氣,忍著肩背上火辣辣的疼楊覺遠咬著牙搬起身前的一塊桌麵大的礦石緩緩向遠處的礦石堆走去。
天兵見他老實的走了,嘴角一撇,冷哼了一聲,而後轉身看向周圍還在瑟瑟發抖的其他勞罰者,雙眼再次立了起來,大聲訓罵,手中皮鞭更加用力的抽打,似剛才的惱怒還未散去,要全部發泄在這群低微的生靈身上。
陣陣輕風吹過,將皮鞭揚起的血肉散發的腥味與哭嚎求饒聲吹向遠方,而那裏也在發出著同樣的悽慘之聲。
同一片灰蒙天空下,悲風狂舞,哀嚎遍地,這哪裏是什麼勞罰場,分明是一處煉獄。
常說陰曹地獄乃苦難至極的所在,可誰又能想到號稱天地間最至高無上的天庭卻擁有[勞罰之地]這樣比之地獄還要殘酷的界境。
一隻渾身朱紅色羽毛的巡天鷹在天空盤旋了一陣,隨著一聲高亢的鳴叫扇動著丈長的羽翼飛向勞罰場遠端的一處高台。
高台上並立兩人。
一個金甲罩身,方臉闊目,落腮的胡須散於鄂下,腥紅的大氅隨風列列舞動。
另一個如水般的淡青長袍,頭頂玉冠,臉白無須,一雙鷹眼深邃幽亮。
金甲人伸出手臂,巡天鷹合攏了翅膀落在上麵,喉嚨間不時發出“咕咕”低鳴。
張開手掌給它喂了些食物後望著無邊的勞罰場似有感慨的低聲道:“真的要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