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震,遲諳趕緊追問。
“哪個秦府?”
“哎呦!還能有哪個啊。死的秦由卷的那個秦啊。先說我也不知他跟你幹嘛啊,我就是就是昨兒橋上見你,也想跟著,誰知和他撞一塊兒了。我腿腳沒他利索,還在暗處,怕他瞧見我再對我怎麼著,我就沒再跟。他最後,沒得手是吧?”
一說此事那股猥瑣勁兒再次浮上來。遲諳蹙眉還未開口警告,牧官書已沉著臉把人一下摜在地上,摔得這老東西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又開始大聲呻吟。
“那你今日跟著做什麼?不死心?還是你和他們也有聯係?”
“沒有!絕對沒有!我我我就是挨了頓罵不服氣嘛,我想著,沒人的地兒打暈了她拖走”
支支吾吾地還沒說完,牧官書忽然出手點了他胸前一處,他竟再發不出聲音來。遲諳驚訝側目,正瞧見牧官書手背上緊繃的青筋,好似在克製怒意。後知後覺,這話再說下去,便不堪入耳了。
偏過頭咬牙平息情緒,片刻,餘光卻見牧官書再次拎起老梆子往前走去,還未發問,青年已停下側過頭,淡淡道:
“等等,我丟他去河裏。馬上回來。”
一聽這話老梆子當即大力掙紮起來,卻也是徒勞。先是一驚但也沒有異議,遲諳點點頭,不再看他們。
“媽的!差點死在外頭見不著你!遲諳!我找著那個投河的了!”
站了片刻,從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沙啞地呼喊,聽出是扶風遲諳大驚,轉向聲音傳來那處下意識迎上去,不消片刻聲音便至身前。
“你去哪兒了?我還擔心你出事了。”
扶風聲音有些疲憊和虛弱。
“本就是真出事了。差點兒回不來。”
“那你要不要緊?我去找王大夫?可我今兒好像還沒聽見他說話。”
遲諳看不見扶風,所以對她親口所說的一切“有事”都格外緊張,尤其這種時候自己除了交流根本幫不上半點忙,連聽出她疲憊自己扶她一把都做不到,愈加焦急不安起來。
“不打緊。都說了差點兒你怕什麼?姓牧的小子是不是在這兒,正好,你找他,一會兒我指路,你們一起去個地方。”
“哪兒?你這樣就不要動了。”
“我不動你們怎麼去?沒聽見剛才我說話嗎?我說,我找到昨日投河那人了。”
遲諳心頭一凜。
“秦由卷?”
“對,姓秦好像叫這個吧。一會兒我指路,你讓牧官書跟你走一趟,姓秦的屍首被人藏在那兒鎮住了,不帶走就投不了胎。你自己一個人不行,那地方有點邪門我怕你再遇上藏他的人,一個大男人你也帶不走。”
愈發震驚,遲諳還不知怎麼就發展成這樣,欲問扶風是否和秦由卷的鬼魂聊過投水命案始末,身後已響起腳步聲,牧官書回來了。見遲諳回首看他神色異常,麵上不覺也嚴肅起來。
“怎麼了?”
“你快跟他說。”
遲諳有些躊躇。她想不出什麼借口,且牧官書便被瞞過去答應同行,屆時一到扶風所述之地也什麼都知曉了。可若直言她此前在客棧替他解毒時怕被誤會,全盤托出過,他當時置若罔聞此事便不了了之。
其實再說一次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牧官書又不是不知她死而複生。隻是心裏好像總有一道坎,明明現在她好似就跟常人無異,可此時若說出能聞鬼魂所言一事,就好像主動在自己和他們之前劃出一條線,讓旁人知曉自己依舊是個異類。
牧官書從不提她死而複生其實已表明態度,可遲諳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