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溢出半聲驚呼,遲諳往後一縮火折子險掉在地下,牧官書安撫地輕輕拍拍她肩膀,接過火折子走上前打量。
“姑娘莫怕,秦某人不會害人,隻是想離開此地揭發那對奸夫淫婦,再入輪回投胎而已。”
棺槨裏響起一個虛弱的男子聲音,音色與適才地上所聞一般,想來就是那位秀才秦由卷,扶風也趕緊接口說了幾句解釋之言,牧官書撥了撥棺槨上黃符,回首望向遲諳。
“這東西,你朋友需不需要回避?”
“扶風?”
“就是這破玩意兒我差點回不去。不過不打緊,我不靠近就無礙。你告訴他,外麵這些都拆掉就好,不過不要碰到裏麵的屍首,都清幹淨了,再把屍首帶出來。你情況特殊,最好也不要碰。”
遲諳點頭轉述,上前接過火折子替牧官書照著棺槨。牧官書也不多問其它,隻依言照做。而此間隙,遲諳終於聽完投河一事始末。
她猜得不錯,秦秀才一早就被殺害,以七七四十九日後魂飛魄散的殘忍手法鎮在這棺槨之中,投河之人則是他人假扮,甚至傳言中發癔症在街上呆坐之時,就已經是假扮的了。
凶手不是旁人,卻是落水當日下河救人的那位林公子,和秦由卷的夫人趙氏。
“奸夫淫婦!原來他二人早有勾結!隻恨我從前瞎了眼竟從未察覺!直至書信送來那日,她知曉我繼承叔父家產,我方覺她言行有異,不成想啊不成想!她若卷我銀錢與奸夫私奔就是,為何還要害我性命!竟還令那奸夫以如此手段害我永世不得超生!我究竟哪裏對她不住!”
時至今日秦由卷似還難以相信自己被謀財害命其中還有枕邊人的手筆,雖大罵“奸夫淫婦”,可到最後還是嗚咽起來,隨後放聲痛哭。
遲諳卻忽然想起那日在橋頭聽旁人所言,秦由卷的夫人年前與他大吵一架離家而去,想來,也是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掩蓋嫌疑。可她還是不明白,那位林公子,騙她一件很容易被拆穿的事做什麼呢?還有秦家小廝夜裏跟蹤自己,真的隻是因為和老梆子一樣欲行不軌麼?隻是碰巧他的身份是秦家小廝?
“好了。”
陷入沉思,身側牧官書忽然開口,側目,便見他掀開沉重地棺蓋,從裏麵拎起一具已僵硬的屍首。
秦由卷沒有細說自己死因,大概是中毒,又放了許多天,屍體著實已有些難看駭人,還有一陣腐臭。遲諳撇過頭不敢再看,牧官書卻神色如常把人拎在手中。
“走吧,先上去。”
這時秦由卷卻湊上來。
“遲姑娘,能否叫這位公子,對秦某人的屍首尊敬些,秦某究竟是個讀書人”
“欸!你差不多得了。救了你還不成哪兒來那麼多要求。你自己湊近看看你都發了臭了!怎麼?不拎你還他媽雙手托舉如呈聖旨嗎?”
遲諳也覺他都這時了還提什麼要求,牧官書麵上無任何嫌惡之色已很是尊重逝者,但卻不好太過直白的回絕。還在斟酌言語,扶風已按捺不住回敬了一串,隻懟得秦由卷再也不敢開口。遲諳聽得啞然失笑。
唯一狀況外的隻有牧官書,什麼都聽不見,見遲諳發笑,麵上頭一次出現一絲茫然。
“怎麼了?”
遲諳趕緊上前兩步,笑著搖搖頭。
“沒事,秦秀才說謝謝你呢。牧少俠,我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