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同僚,雖然傅聞安與謝敏身處不同機構,但他們對安斯圖爾的發展大勢有著近乎趨同的共識——那是身為政客的利益權衡。
現在,傅聞安卻要打破這個平衡。
謝敏不明白。
會議室的氛圍幾乎凝固,陽光掃過厚厚的落地窗簾,飛鳥掠過的黑影在謝敏臉上一掃而過。
他眯起眼睛。
“你如此激烈地反對,是因為你心裏有鬼,還是“零號”內部,有鬼?”
傅聞安不再看向屏幕,他稍微揚起下巴,冷冷地盯著謝敏。
“你什麽意思,這與“零號”有什麽關係?”
謝敏腦中緊繃的弦突然動了,他隱隱捕捉到了什麽,卻沒有挑明。
“如果你在會前接通了我的副官打給你的通訊,你就會提前明白,而不是在這裏質問我。”
傅聞安慢條斯理地譴責。
謝敏想起早上那通沒接的通訊,攥緊了拳,按捺打上傅聞安側臉的衝動。
睚眥必報的男人,不得好死。
“請說人話,我沒耐心與你打啞迷。”謝敏煩躁地抬眸。
“藏匿於北部礦區的反叛黨,是以唐興為首的前“零號”舊部,近期安斯圖爾的外圍遭到幾輪流兵騷擾,經查證是他們的手筆。”傅聞安解釋道,話畢,他又玩味地看了眼謝敏:
“如果我沒記錯,唐興,似乎曾是你的帶教長官,對麽?”
寂靜的會議室裏,不知是誰的鋼筆掉了,清脆冷銳的聲響如一顆炸彈落地,炸散了謝敏心頭所有的霧靄。
他明白傅聞安為何要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內清剿舊部了。
因為他懷疑,懷疑謝敏與他帶領的“零號”,懷疑他們的立場,懷疑他們的忠心。
唐興的確是謝敏的帶教長官,在謝敏剛剛入職“零號”成為特工時,他教會了謝敏許多。
他也是所有傅聞安的反對者中最激進的一個,也是“零號”的前任隊長,在被傅聞安打壓後,唐興逃離安斯圖爾,謝敏接任一把手的位置。
“你懷疑我?”謝敏手指交叉,眸子裏露出幾分凶光。
“你有不被我信任的理由。”傅聞安道。
“憑我的出身?憑他是我的前任上司,我的帶教長官?”謝敏每說一句,語氣便凶了一分。
“不要看事情如此狹隘。”傅聞安用手指托著下巴,他欣賞著謝敏臉上的表情,道:“你在我這裏,根本沒有信任可言。”
聽完這番話,謝敏笑了。
他似乎在檢討自己情緒外露的愚蠢,隻一秒便恢復成了原先平靜的樣子,隻是眼中的殺意絲毫沒有消弭。
“如果我不配合呢?”謝敏輕飄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