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峰推開車門下了車,隨即又回過頭,望向車裏,聲音忽然變得尤其鄭重、認真:“韓彬,你是罪犯麽?”
韓彬還是那副微笑的表情:“那麽我也要問一句——關隊,你還是警察麽?”
關宏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下車走進了酒吧。
劉長永今天值班,拎著飯盒正從大廳往外走,迎麵碰到周舒桐走進大廳,兩人都是一怔。
劉長永顯得有些局促和尷尬,還沒講話,周舒桐已經有些靦腆地從購物袋裏把一杯飲料和一個麵包塞給了過去:“出差這麽辛苦,剛回來就得值班,不能讓周隊和您換一換嗎?”
劉長永有些受寵若驚,一時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舒桐低下頭,似乎是笑了笑:“您知道嗎?周隊有可能要恢復關老師的顧問身份了。”
劉長永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略一沉吟,整個人反倒放鬆下來:“你還是希望繼續給他做助理麽?”
周舒桐低聲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要服從隊裏的安排。”
聊到這兒,劉長永沒話了。他低頭想了想,臉上竟逐漸露出了笑容,再抬起頭,看到周舒桐臉上也掛著笑容。劉長永笑道:“明白了,你這是用我說話的口氣來教訓我。沒錯兒,聽起來是挺招人煩的。”
周舒桐笑吟吟地說:“你看,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總不能好好對話,知道毛病出在哪兒了吧?”
劉長永連聲道:“怪我,怪我……”
周舒桐上前一步,抬手搭了一下他的小臂。
劉長永有些吃驚,愣住了。周舒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抽回手,小聲道:“過去的事情我並不是很了解,更談不上理解。也許婚姻關係裏的對錯本就難說清楚,過去的早該過去了。後來,更多的我可能還是嫌棄您作為一個支隊領導的做派。但就像關老師說的那樣,人無完人。我來到支隊,最希望得到的是您的尊重,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有沒有尊重過您。哪怕我不認同您工作的態度和方式,也不應該對來自父親的關心屢屢冷嘲熱諷。”
劉長永聽完之後,苦笑了下:“討厭我這個做派的也不止你一個人。我今後多注意,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了。你要是碰上,多提醒提醒我。要說我能徹底改了,也不現實,但和自己的孩子說話還打官腔兒,確實是蠢得沒邊兒了。小周同誌,今後無論你願意在支隊哪個部門工作,服從安排也好,自主選擇也罷,我都會無條件尊重你的意願。你已經長大了,我相信你有能力規劃好自己的一切。”
周舒桐笑道:“那——我就感謝領導的支持了。”她低下頭指指飲料杯,“奶茶記得要趁熱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