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峰走開幾步,接通了電話。

隨後,關宏宇接著向劉音低聲解釋道:“這些事兒的規模牽扯到非常複雜的情報來源、人員調度還有對各類司法機構運作機製的滲透。葉方舟隻是個小崽子,光憑他做不到這個程度。說起來,樸森……”

崔虎扭頭看了眼電腦上的顯示時間:“林嘉茵的飛機已經起飛了。”

關宏峰掛斷電話,走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猶疑不定,其他人都探詢地望著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市局指派施廣陵降級調任長豐支隊,他現在是主事兒的。”

關宏宇眨眨眼:“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他原來就是長豐出去的。現在局麵這麽難看,派個老手來坐鎮,也說得通。”

關宏峰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他剛直接打電話給我,‘關宏峰’的顧問身份已經恢復了。”

施廣陵坐在辦公桌後,臉部表情並不怎麽嚴肅,他望著對麵站著的關宏峰、周舒桐和趙茜,神色相對比較溫和。安撫了周舒桐一番後,他鄭重地道:“於情、於理、於規定,你現在都應該暫停工作。可話裏話外我也聽出來了,雖說是海港支隊一直在查,但你肯定不想置身事外。這樣吧,這些日子,你時間自己安排。聽說那邊正在驗屍,你想幹什麽我不管,也管不了,小關、小趙,你們盡量陪著她。”

說著,他伸手指了下趙茜:“我看檔案上說,你倆好像是同期,我不想這段日子小周出什麽事兒。”

說完,他擺擺手,示意談話結束,三人打過招呼後,也先後走出辦公室。

走到門口,關宏峰特意停下腳步,道:“施局,您特意召我回來,就是為了確保小周不會出什麽事兒?”

施廣陵白了他一眼:“我剛才都說了,那是小趙的事兒。你的任務跟她差不多,中間加個‘搞’字就行了。”

關宏峰一挑眉毛,轉身離開。

周舒桐出了支隊,直接朝車隊的方向走去。

關宏峰從後麵追上去,叫住她倆:“我準備回家休息了,我建議你最好也這樣做。剛才施局的話……”

周舒桐眨眨眼,罕見地打斷他:“關老師回吧,早點休息。放心,我就去海港支隊問問法醫那邊有沒有什麽進展。”

關宏峰一直覺得她的態度有一些捉摸不透,但略一思忖也沒想出什麽可說的,就告別離開。出了支隊的院,他沿著路邊向南走。

一輛銀色的本田轎車停在那裏,車裏的葉方舟裏看著後視鏡裏關宏峰向這邊走來,從腰上拔出手槍。但不等他走近,劉音的Polo車從後麵開了過來,停在了路旁,關宏峰上車後,車子發動了。葉方舟一愣,忙開車跟了過去。

他一路跟著劉音的車,來到音素酒吧門口。見劉音和關宏峰先後下了車,劉音站在車旁,左右觀望,關宏峰則來到酒吧門口,敲開了門。

葉方舟也前後張望,確認四下無人後,拎著搶正準備下車,突然看到開門的竟然是關宏宇。他瞳孔微微收縮,看著兄弟二人,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他正怔忪的時候,酒吧的門又開了,完成交接的關宏宇出門,上了劉音的車。

葉方舟想了想,發動車子,繼續跟了上去。

周舒桐和趙茜最後還是去了海港刑偵支隊法醫隊。

何法醫對周舒桐說:“你父親的直接死因是急發性器官衰竭。毒物檢測結果顯示,他中的毒包含砷、汞、硒和甘油,這個構成很奇特,因為甘油並非一種毒物,而是為了促進人體的心髒功能,加快血液循環,目的是為了使其他三種有毒成分更快地擴散——技術隊從他辦公桌上的那杯飲料中提取到了同樣的毒物,兩個樣本成分配比完全相同……不出意外,就是他喝的那杯飲料被投了毒。”

趙茜問:“何法醫,你說這種毒物的‘構成很奇特’,僅僅是指它的配置方式很精巧,還是它能顯示出某種犯罪特征?”

何法醫笑了笑:“既然你是關隊的徒弟,我就跟你們說兩句驗屍報告以外的話。一方麵,這個毒物配方的攻擊指向人體不同的重要器官,汞是針對腎髒,砷是是針對呼吸道,硒是針對肝髒,再加上甘油的催化效果,即便及時搶救,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對症解毒。要我說,製毒的人是有相當程度專業知識、甚至是專業背景的。另一方麵,所有這些有毒成分,都是可以從正常渠道購買到的原材料萃取出來的。”

周舒桐又問:“但這些東西畢竟是有劇毒的,原材料就那麽容易買到……萃取過程不會很複雜嗎?”

何法醫道:“當然,而且大多數含量都比較低,萃取出來很費勁,可能化工原材料會更容易萃取,但這部分我就說不準了。”

趙茜也問:“可,您怎麽就知道凶手一定是從其他原材料當中萃取的呢?如果他是從某個毒物實驗室偷到的這些……”

何法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應該不會,如果是從實驗室裏偷,完全可以做到純度更高。譬如說,屍檢中發現的硒,是過量的有機硒,這是很多化工或農副產品都含有的,如果從實驗室偷提純的成品,不如直接用亞硒酸來得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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