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辰腦中浮現一則消息:神醫華仲雲遊天下收徒,三日後,途徑安州城。
林家家主繼承人,當然不可能放棄修行,轉學醫術。
林劍辰不知道他的父親將抱什麼態度,當然,以林家的地位,也請不到神醫華仲前來診治。
所以,他要離家出走,學醫自治。
……
林府門前是一條街,這條街的末尾,有一間最小的鋪麵。
這間鋪麵隻賣煎豆腐,林劍辰最喜歡吃的煎豆腐。
現在林劍辰就在門前。
“老爺爺,來兩份豆腐。”劍辰咽下口水,說道。
一身麻布衣袍,平凡至極的老人瞥了劍辰一眼,輕輕應了一聲。
正值清早,店門剛開,門前無人,兩人便聊了起來。
“林少爺,剛看到林府去了客人,不過他們出來倒是一臉的喪氣,能給老頭子我講講發生什麼了嗎?”老人看著鐵板上的豆腐,對劍辰說道。
林劍辰買了多年的豆腐,和老人頗為熟絡。
無論他是天才還是廢材,老人始終是不冷不熱,一口一個林少爺地叫著。比起那些前後完全兩副嘴臉的人,好出不知多少。
哪怕老人臉上始終喜怒不顯,劍辰也覺得和他親近。
“爭一個家主繼承人之位罷了。”林劍辰無所謂地說著。
“哦?”老人雖然一直知曉眼前少年風輕雲淡,而現在言語中連林家家主之位也不在乎,不免讓他側目。
林劍辰溫和一笑,不再言語。
看了千般書冊,心中自有諸多風景,林家,始終太小。
林劍辰始終有一種預感,或者說自信:他一定可以修行!
他要看更大的世界。
老人褶子般的臉上也泛起笑意,仿佛是被劍辰感染。
……
吃過了煎豆腐,林劍辰覺得無比滿足。
他始終認為這煎豆腐就是安縣美食的精華,比家中大廚做的翅中蝦好吃,比縣裏最好的酒樓安勝樓的鮑汁燜雞好吃。
“該上路了。”林劍辰在心中默默想著。
……
子時一刻,林府一處無人注意的院牆上,從院裏扔出一個包袱,之後一個人影出現在院牆之上,正是林劍辰。
林劍辰一身黑衣,身背赤紋劍,就這樣逃出林府,隻身拜師學醫。
林劍辰一路小心避開巡夜之人,七拐八彎,終於繞到城外一處破廟之前,在這裏有一輛馬車,正等待著他。
林劍辰靠近馬車,車夫手執馬鞭,對劍辰躬身說道:“您請上車。”
保險起見,林劍辰沒有告訴車夫他的名字。
劍辰點點頭,坐進車廂。
車夫也坐上車來,韁繩一拉,馬車緩緩開動。
刀光乍現!
被真元灌滿的刀身,向身後車廂斬去!
車廂破裂,木片四散飛濺。
林劍辰從車廂後壁破壁而出,在地上翻滾幾下,半蹲於地,長劍在手。
馬匹受驚,拉起破碎的車廂,就要撒蹄狂奔。
車夫反手一刀,鮮血飛濺,馬匹斬於刀下。
馬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濺起灰塵,一動不動。
這裏,隻剩下林劍辰與馬夫二人。
林劍辰呼吸急促,心髒仿佛都要從胸腔中跳出來,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經曆生死,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淡定。
若不是他注意到車夫拿馬鞭那隻手上虎口的老繭,這四散的木屑,一定會摻上他的血液。
那是常年手握刀兵才能有的繭。
車夫的境界至少是鍛體下境。
不,這不是車夫,是殺手。真正的車夫,恐怕已經死了。
天上下起瀝瀝小雨,地上的鮮血擴散開來,在十四歲的少年眼中,夜色,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