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黯然地說著,或許是她的真誠表白深深感動了傑夫,他急忙安慰她說:“噢,莉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絕不是你的問題,你要知道,你已經把全城所有人都控製住了。”

“但是,到目前看來,我還沒有完全控製住。傑夫,再見。”莉莎披上紗巾,拿起提包,情緒依然低落,並沒有因為傑夫的安慰而變得快活起來。說完,她就朝門口走去。

傑夫忙追問:“明天見,是嗎?”

“再見就是再見。”莉莎頭也不回地說道。

傑夫看見莉莎真的生氣了,才開始著慌了,他也不願意莉莎真的離開。傑夫忙說:“莉莎,我們就這樣維持現狀不是很好嗎?”

“將來,你就一點都不考慮嗎?”莉莎慢慢轉過身後看著傑夫問道。

傑夫這下沉默了,無言以對了,一會兒,他又問莉莎:“你什麼時間再來看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會過一段時間再來吧,至少在明晚之前不會再來看你了。”莉莎一邊回答著傑夫,一邊拉開門走出了這間光線不是很好的屋子。莉莎離開後,傑夫看著被關上的房門,心情有點失落,好像並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真想忘掉這次不甚愉快的交談,傑夫使勁搖了搖頭,轉身看著窗戶外麵的世界。

窗外,空氣十分燥熱,讓人憋悶。夜空被深沉的厚厚的雲層覆蓋著,像是在預謀著一場變故,連平日常懸掛著的月亮和星星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一切都沉默了。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從對麵的公寓裏傳出,就像是被人推下了萬丈深淵,慘叫的聲音非常恐怖、絕望,劃破了整個本來沉寂的夜晚。緊接著,又傳出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響亮但雜亂。

這樣突然的聲響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傑夫,他也跟著聲音的來源朝公寓那邊看去,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尋找著發出這種聲音的窗口。但是聲音過後,對麵的公寓突然毫無動靜了,好像原來的聲音都隻是傑夫夢境裏出現的一樣。

一場虛驚。傑夫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後就坐在輪椅上睡熟了,還輕輕地發出鼾聲。這時候,窗外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空氣中的燥熱也被一陣陣涼爽的微風驅散了。

一會兒,細細的小雨連成了線,然後變成了豆大的珠子,衝向潮濕的地麵。忽然,傑夫醒了,好像夢到了什麼。他急忙朝對麵公寓看去,目光對焦在那對喜歡在露天睡覺的夫婦。傑夫看見,對麵陽台上,那個男的也醒了,並且慌慌張張地從墊子上站起來,直接跨過妻子的身體,去解那個係在欄杆上的小鬧鍾。這時候妻子也醒了,慌亂之中,他不小心手一抖,那隻小鬧鍾就掉到樓下了。雨越下越大,丈夫隻得和不知所措的妻子一起,把墊子胡亂地拖進屋裏。

這一切都被傑夫看在眼裏,看到他們這樣狼狽不堪,他禁不住笑了。忽然,對麵公寓裏推銷員的起居室的燈亮了,唯一的亮光在整個漆黑的公寓裏顯得格外顯眼。傑夫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盯著那個亮著的窗口。一會兒,他看見推銷員穿著雨衣,開門走了出去,手裏還拎著一個鐵皮箱子。傑夫一直注視著推銷員,看著他沿著樓梯走到樓下,然後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先把箱子費勁地塞進了汽車,然後自己也一起鑽進了車裏。

外麵,雨仍下得很大。

這樣的夜裏,看到這樣的一幕,真是有點怪異,傑夫也非常意外,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1點55分。這個時間正是人們酣睡的時間。隻有傑夫無法入睡,他一直等到半個多小時後推銷員再次出現。推銷員走得很快,急匆匆地,整個人顯得輕鬆了許多,或許是他手裏的箱子輕了一些。傑夫一直緊盯著推銷員的一舉一動,直到他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作曲家的窗口也有了光亮,傑夫抬頭看去,隻見作曲家非常沮喪地走進屋子,低著頭直接走到鋼琴前。作曲家呆呆地看著鋼琴上自己用心血譜成的一疊樂曲,突然,他猛地揮手把他的心血全都打落到地板上。這樣的舉動讓傑夫很驚奇,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時,推銷員的屋裏也出現了動靜。他在做什麼呢?他還是提著那個鐵皮箱子,慌張地直起雨衣的領子,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推銷員的這一怪異的行為真是讓傑夫困惑了。

但或許是困了,疲倦了,傑夫下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段時間。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見推銷員的起居室依然亮著燈光,隻是沒有什麼聲音了。

困意全消的傑夫喝了一口身旁椅子上的酒,然後放下酒杯,繼續盯著對麵的公寓。一會兒,托索小姐的屋子也亮起了燈光。她似乎正在使勁往門外推一個男人,估計是剛剛幽會回來,但並不想讓送她回家的男人進屋。“明天見,明天見吧,走吧,你走吧!”那個男人一邊磨磨蹭蹭不肯走,一邊嘴裏還抱怨著。托索小姐急了,直接用力把他推了出去,然後急忙把門鎖上了,好像是在提防一個破門而入的強盜似的。

忽然,傑夫發現推銷員又回來了,依然提著那個鐵皮箱子。傑夫的表情有點怪異,既像是驚詫,又像是恐懼。他看著推銷員走進屋,放下箱子,筋疲力盡地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又突然站起來,背對著窗戶,不知道在做什麼。推銷員在那裏忙乎了一陣,漸漸地,傑夫感覺困了,畢竟一夜也沒有怎麼睡覺。一會兒,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