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依依姑娘身邊的婢女小玉親自送來。她說依依姑娘身子不適,就派她來送藥膏。府上誰不知道,小玉是依依姑娘身邊的得力助手,連秋水居錦畫孺人身邊的冰瑩,都經常巴結小玉。”
小桃攥緊繡拳,憤憤不平地繼續道。
“一定是依依姑娘妒忌娘娘成了王妃。而她在府裏聲望最高,那些從北越搬來的家仆,都說依依姑娘是攝政王妃的最佳人選,眾望所歸,竟被娘娘奪去了王妃之位。您就是太善良,不像有些人貫會收買人心。呸!平時裝的一副高潔溫柔嘴臉,心腸如此歹毒。”
“這倒是有趣,柳依依既要救我,又要殺我?”夏侯雲歌忽而揚起耐人尋味的笑意。
“娘娘,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您千萬不能被柳依依幹淨的外表迷惑了!在深宮侯門,佛口蛇心的人,比比皆是。誰知道那皮相之下掩蓋著一顆怎樣惡毒的心。”
“小桃,你當真以為如此簡單?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言。”夏侯雲歌打斷小桃的碎碎念,左手隔著袖子壓在右手腕上的鴛鴦鐲。
“娘娘……”
“別漏了風聲出去,反倒叫人以此大做文章。我們現在是苦主,不能被人誣告成惡人。”
小桃慎重點頭,“知道了。”接著,小聲提醒,“娘娘,要不要稟報給王爺?”
夏侯雲歌悶哼一聲,“整座王府都是軒轅長傾的,還有什麼他會不知道?”
“娘娘的意思是,王爺知道此事?”小桃臉色泛白。
“也不一定。不過,軒轅長傾不會相信柳依依會給我下毒。他對柳依依情深似海,在他心中,柳依依聖潔如白蓮花,我才是蛇蠍心腸的毒婦。他查都不會查,就會斷定是我誣陷柳依依。”
“啊……是噢!還是娘娘想的周到。”小桃拍了下腦袋,不由暗忖自己愚笨。
忽然,夏侯雲歌話鋒一轉,“我不相信下毒之人會是柳依依。她要下毒,以前機會多的是,不會拖到現在才動手。還是派小玉轉手送來,她親自動手,成功的幾率不是更大。”
“娘娘的意思是……”小桃心思一轉,眼眸大張,“是有人想將娘娘和依依姑娘一並除去?”
夏侯雲歌讚許的看向小桃,果然是孺子可教。
“娘娘,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吃了啞巴虧。幕後之人不早些揪出來,不定又想出什麼法子對付娘娘。”小桃憂心忡忡,不禁悲從心生,“原先娘娘是梧桐枝上的鳳凰,何曾受過這樣的陰謀陷害。”
小桃忍住眼角淚光,“娘娘在越國身份特殊,如今在攝政王妃位上更是眾矢之的,當這樣一個活靶子可要多為自己打算。別一時手軟,讓賊人得逞。”
夏侯雲歌扶額想了想,“與其彎彎繞想對策應付,不如直接和軒轅長傾挑明。也省得他覺得我在用苦肉計。”
“王爺在外人之前,表現的極為重視娘娘,連大將軍王府的小姐都隻是封了個九品孺人……娘娘不如在人前挑明此事,叫攝政王不好搪塞過去。”小桃低聲獻策。
夏侯雲歌點點頭,“不惟是個好辦法。”唇邊笑靨變得陰涼,透出幾許嗜血光芒,“不過,既已動到我頭上,那麼,休怪我手辣心狠。”
寧可她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她,這是她能在殺手界特立獨行,出道以來一直能保持無一失手的立身法則!
夏侯雲歌抬頭看向對麵的書房,燈火還亮著。應是軒轅長傾還沒有入睡。
“小桃,我們去書房。”
既然軒轅長傾方才已派了東朔來請,若真不去,也太不給軒轅長傾麵子。
夏侯雲歌將藥膏盒子放在袖內的暗兜內,小桃嚇得趕緊道。
“娘娘,那藥有毒,萬不可帶在身上。”
“不帶在身上,如何伺機反擊。”夏侯雲歌眼底掠過一絲寒芒,撐起傘,便帶小桃去了軒轅長傾的書房。
潮濕的石板路有些滑,踩在腳下發出輕輕的水聲,很是好聽。如此靜謐美好的雨夜,卻讓這個有毒的藥膏,攪了一方寧靜。
小桃輕輕敲了門,東朔迎出來,一見是夏侯雲歌沐雨而來,不由驚住。又慌忙低下頭,迎夏侯雲歌進門。
東朔終究還是有些歉疚,對於軒轅長傾。以前他不管什麼事,都會第一個稟告軒轅長傾。如今卻不知為何,就聽了夏侯雲歌的話,隱瞞了藥膏有劇毒的事。
他的忠心,一旦撕開一個口子,便再也不是以軒轅長傾至上的鐵杆忠心。
軒轅長傾披著外衫,靠在床頭,手裏正拿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聽見夏侯雲歌穩健的腳步聲,眼眸也未抬一下。
夏侯雲歌在他床前站定,脫去染了秋雨涼意的外袍,隻剩內裏一襲水色錦繡長裙。
軒轅長傾不說話,她便又靠近一步。
清楚嗅到他的床榻上,有一股淡雅怡人的蘭花芬芳,不由有些厭惡。
她實在不喜歡一個男子身上有香味,就好像百裏非塵總是一身濃重胭脂味。即便是不經意身染花香,也不喜歡。可軒轅長傾身上的蘭香,厭惡歸厭惡,反而又覺得清淡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