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遠聞言抬起眸,看向錢嬤嬤,“來人,將兩位嬤嬤和公公請出公堂!”
軒轅長傾一甩袍袖,臉色凝沉如冰,夾雜著寒入骨髓的冷意,幾近咬牙,“夏侯雲歌,你的膽子愈發大了。”
夏侯雲歌努力掙開軒轅長傾的鉗製,眾人麵前,他亦不敢太過強勢,恐傳出他不善待王妃的罵名。
忽然,柳依依驚訝喊出一聲,“小玉!”
柳依依撲向半伏在地的小玉,抱在懷中,露出小玉七竅流血的恐怖嘴臉。
竟是在此時,小玉咬破了舌下毒囊。
“小玉!”柳依依趕緊從袖口中摸出藥丸,正要放在小玉口中,卻被小玉搖頭避開。
小玉指著柳依依,雙眸泣血含淚,“姑娘……你要毒殺小玉……滅……滅口……”
柳依依大驚,不住搖頭,“我沒有!我是想救你……”
小玉隻剩最後一口氣,幽幽發出低弱無力的一聲輕歎,卻是沒人聽見她最後說了一句什麼話,重重垂下再沒任何氣力的手,一雙血目緩緩閉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柳依依滿心淒涼,身子再無力支撐,抱著小玉的屍體癱坐在地。她聽到小玉的最後一句話,她說……
“姑娘,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便是說明,這把利刃,非要傷到她才罷休,此事還將繼續演變。
柳依依不由苦笑,她一生從未做過違心之事,與人為善,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傷害,卻慘遭陷害,還是被身邊之人背叛。
柳依依抬眸,無助又無力地望向軒轅長傾,她會喪命此案嗎?她紅唇嗡動,隻有口型,沒有聲音。
“長傾,我怕……”
軒轅長傾心頭猛地一顫,望著柳依依的目光柔軟似春光瀲灩,他抓緊拳,忍住將柳依依攙扶起來,摟入懷中安慰的衝動,卻是一把將夏侯雲歌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王妃,你看你的臉色這麼差,隨本王回去休息吧。”軒轅長傾不顧夏侯雲歌掙紮,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軒轅長傾寒眸眯起,危險地睨著懷裏掙紮的夏侯雲歌,“你不想活了!”
確實,與太後如此明目張膽的撕破臉皮,確實是找死的做法。
“王爺沒聽說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夏侯雲歌冷聲道。
“王爺!”謝文遠呼喚一聲,“此案……”
話未說完,被軒轅長傾揚聲打斷,“此事本王親自審理,謝大人就不要再插手了!”
謝文遠隻好眼睜睜看著軒轅長傾,將夏侯雲歌抱出公堂。一雙星眸寒星點點,清亮透明,卻是對親自審理的第一樁案子,就這樣作罷,滿心不甘。
出了登聞鼓司,軒轅長傾還不放手。柳依依跟在其後,臉色慘白如紙,還不能從小玉之死緩過神來。生平,她還是第一次觸碰死人。
魏安恭候一側,試探出聲,“王爺?”
錢嬤嬤和宮嬤嬤見此事就這樣算了,很不情願,錢嬤嬤道,“王爺,太後有請王妃覲見。何況王妃狀告太後,此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軒轅長傾寒眸射來,嚇得錢嬤嬤心中忐忑不安,趕緊低下頭。她可是看著軒轅長傾長大,深知這主心思難測。
“確實,不能就這麼算了。”軒轅長傾冷哼一聲,桀驁之態,恍若一棵崖邊孤鬆,傲冷迫人。
軒轅長傾大步入宮,卻是抱著夏侯雲歌直奔甘泉宮的方向。
錢嬤嬤和宮嬤嬤見狀,趕緊讓人看住柳依依,一並往甘泉宮的方向去了。
守在甘泉宮的宮女,遠遠見來人是軒轅長傾,幾人慌忙行禮,一人匆匆入內殿稟告。
“奴婢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軒轅長傾依舊抱著夏侯雲歌,一腳踏入還未落鎖的甘泉宮宮門,直往大殿而去。蕭然冷霸的氣勢,嚇得一眾宮人忙不迭讓路。
守在甘泉宮外的宮女侍衛滿滿跪了一地,皆惴惴不安,心若敲鼓,隻怕今夜兩位主子要刀鋒相見了。
軒轅長傾漠然進入大殿,手已酸麻,仍不放開夏侯雲歌,緊緊的似在發泄心中怒氣。
“傾兒,你來了……”
太後迎了出來,當看到緊緊抱在軒轅長傾懷中的夏侯雲歌,驚喜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神色亦從慈祥變得淩厲。
軒轅長傾總算放開了夏侯雲歌,微俯身行禮,聲音冷漠毫無感情,“見過太後。”
太後高髻上的鳳釵微一搖曳,似心被紮痛。太後,太後,太後……至少在人前他會喚她一聲“母後”,如今竟在夏侯雲歌麵前,還有一眾宮人之前,直接冷漠喚她“太後”。
太後揚了揚保養完好的容顏,唇角依舊僵硬泛起一絲慈和笑意,“錢嬤嬤,去備些薑餅過來。入秋了,傾兒連夜冒雨前來,吃些薑餅,好驅寒,免得他手腳又酸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