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前院,陳玄停了下來。
“有哪些不可思議的地方,你倒是說說?”
喬無落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
“我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分析一遍,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給他送飯的人遲了小半個時辰,那個時候他人還在,這沒什麼可疑的。大約戌時一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房間裏麵的燈滅了,我在那個院子裏觀察了一會兒,又在他窗前仔細聽了一陣。我確定,他剛開始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後來就睡著了,呼吸聲也平穩,這和他平時的習慣一樣,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那時候雪小了一些,府裏的人大部分也都睡下了,我又四處查看了一下,周圍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亥末子初的時候雪突然下大了,府裏麵的人已經全部睡著了,整個宗正府裏麵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
醜時一刻的時候,雪已經明顯地小了,這個時候我又到他窗外去看了一下,裏麵還有呼吸聲,這說明他人還在。到寅時的時候雪已經停了,過了會兒忽然開始刮起了風。
“這以後的時間,我雖然沒有再去他窗前查看。但是整個府裏麵我又巡查了一遍,隻有些風聲,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到辰時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不對,因為並沒有人去過關他的那個院子,他的門前卻多了一串腳印。我沿著那串腳印一路追尋,發現腳印到了大門前就混在府裏其他人的腳印裏麵了。我又回過身到他窗前聽了下,發現裏麵已經沒有了呼吸聲,這個時候送飯的人過來了,他打開門鎖,裏麵空無一人。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一個人逃出去的,那他逃跑的時間一定是在寅時到辰時這個時間段,這個時間裏雪已經停了,他要是逃跑肯定會留下腳印。但是,這其中實在是困惑重重,有幾個關鍵性的疑問,如果不解開,整件事情就沒法說得通。第一,他到底是從大門走出去的還是從茅房鑽出去的?第二,如果是從大門出去的,他是怎麼出的大門呢?大門是鎖著的,他又不可能翻牆出去,難道他有鑰匙?他又怎麼弄到鑰匙的呢?
“第三,如果他是從茅房出去的,可是從關他的地方到茅房又沒有腳印,而從關他的地方到大門的那串腳印又是怎麼回事?隻有去的腳印,並沒有回來的腳印。第四,茅房的那個洞他是怎麼弄出來的?他的內功高低我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把磚塊掏開。況且,他也沒那個時間是不是?第五,不管他是從哪裏逃出去的,他首先要先從關他的房間裏麵出來吧?外麵的鎖是完好的,就算他有鑰匙,他從裏麵也打不開是不是?
“第六,最重要的一點,我的武功雖然不敢跟陳捕頭相比,但喬某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點自信的,別說他的功底深淺我了若指掌,就算是有和喬某不相上下的功力,也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弄出這些事情來。這幾個疑問如果不弄明白,整個事件看起來就像是個死局,根本不是按常理能解釋的通的。”
陳玄靜靜地聽他說完,忽然歎了口氣,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出神。那裏依然烏雲滿天,看不見太陽到底躲在哪片雲彩後麵,但是按時間推斷來看,太陽也快下山了吧?
“你提了那麼多疑問,在我看來,沒有一個是真正的疑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真正的疑問,你卻沒有看出來。你跟我來。”
喬無落跟在他的後麵,兩個人又重新走到了關押阿雪的那個院子。陳玄領著他走進了房間,兩個人站在屋子中間,陳玄開口道:
“如果你是那個人,像他一樣不會多少武功,想要從這裏逃出去,你會怎麼辦?”
喬無落認真地想了想,最後搖搖頭,回答道:
“我沒有辦法。我不會武功,外麵門鎖著,根本就沒有辦法出去。而且,如果我知道外麵有一個武功高出我很多的人在密切監視著我的行動,就算出去了,也會立刻被發現,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機會。”
陳玄聽完,忽然間笑了起來。
“所以說,你不是他。你沒他聰明,悟性沒他好,心性沒他堅韌,靈性更是和他差了十萬八千裏。你的功力停滯不前,已經很多年了吧?”
喬無落愕然,連聽見陳玄發笑也沒覺得奇怪,追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功力這幾年沒有長進?”
陳玄不回答他這個問題,繼續道:
“還是回到原來的問題上吧,我先回答你剛才那些問題中你認為最不能理解的一個。這個人的功力是很粗淺,不然這裏也不會關他這麼久,他也不用費這麼周章來逃出去了。他功夫雖淺,但是五覺卻異常敏銳,他一開始就知道外麵有個武功高他很多的人在外麵監視他,所以,他要逃出去,你是最大的障礙。他從一開始,就要迷惑你,讓你對一切都習以為常。既然你認為他功夫粗淺,他就順理成章,故意擺出一副低弱的樣子,即便平時練功打坐也不避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