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個稱謂嚇了一跳,她說:“賢巴縣長就是這麼介紹你的。”
穿過鎮子時,我便用攝影家的眼光看這個鎮子上的美女,覺得她的身材有些不恰當的豐滿。我是說她的腰,扭動起來時,帶著緊裹著的衣服起了一些不好看的褶子。但她的笑聲卻放肆而響亮。我跟在她後麵,有些被挾持的味道。就這樣,我們穿過鎮子,來到了有三幢房子圍出一個小操場的小學校。一個教室裏傳出學生們用漢語念一首古詩的聲音,另一個教室裏,傳來的卻是齊聲拚讀藏文的聲音。這個笑起來很響亮,卻總要說悄悄話的姑娘又一次附耳對我說:“等著,我去叫益西卓瑪。”
於是,我便在掛著國旗的旗杆下等待。她鑽進一間教室,於是,那些齊聲拚讀藏文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她拉著一個姑娘從教室裏出來,站在我麵前。這個我已經知道名字叫益西卓瑪的姑娘才是我想象的那種美人形象。她有些局促地站在我麵前。眼睛也躲躲閃閃地一會兒望著遠處,一會兒望著自己的腳尖。
供銷社姑娘附耳對她說了句什麼。益西卓瑪便扭扭身子,用嗔怪的聲音說:“阿基!”
於是,我知道了供銷社姑娘名叫阿基。
阿基又把那豐滿的紫紅的嘴唇湊近了益西卓瑪的耳朵。她覷了我一眼,然後紅了臉又嗔怪地說了一聲:“阿基。”就回教室裏去了。
阿基說:“來!”
便把我拉進了一間極為清爽的房子。很整齊的床鋪,牆角的火爐和火爐上的茶壺都擦拭得閃閃發光。湖綠色的窗簾。本色的木頭地板。這是一個讓人感覺清涼的房間。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靠窗的桌子上,玻璃板下壓著房主人的許多照片。我覺得這些照片都沒有拍出那個羞澀的美人的韻味來。
我正在琢磨這些照片,阿基站在我身後,用胸口碰了碰我的腦袋,然後身子越過我的肩頭,把一本書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原來是一本人體攝影畫冊。我隨手翻動,一頁頁堅挺的銅板紙被翻過,眼前閃過一個個不同膚色的女性光潔的身體。這些身體或舒展或扭曲,那些眼神或誘惑或純潔,那些器官或者呈現出來被光線盡情勾勒,或者被巧妙地遮蔽與掩藏。這時,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銅質的聲音一波波傳向遠方。門咿呀一聲被推開,益西卓瑪老師下課了。她拍打著身上的粉筆末,眼光落在畫冊上,臉上又飛起兩朵紅雲。
我聽見了自己咚咚的心跳。
阿基對益西卓瑪伸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再次從我肩頭俯身下來,很熟練地翻開其中一頁,那是一個黑色美女身上布滿水珠一樣的照片。她說:“益西卓瑪就想拍一張這樣的照片。”
益西卓瑪上來狠狠掐了她一把。阿基一聲尖叫,返身與她扭打著笑成了一團。兩個人打鬧夠了,阿基躺在床上喘氣,益西卓瑪抻了抻衣角,走到我麵前,說:“是不是從溫泉裏出來,就能拍出這種效果?”
我不知為什麼就點了頭,其實我並不知道一個女人光著身子從溫泉裏出來是不是這種效果。
“我下午沒課,我們……可以,去溫泉。”
她麵對學生時,也是這種樣子嗎?阿基問我要不要啤酒,我說要。問我要不要魚罐頭,我說要。她便回供銷社去準備野餐的食品。阿基一出門,兩人一時沒話,後來還是我先開口:“這下你又有點老師的樣子了。”
她說:“這本畫冊是我借學校圖書館的,畢業時沒還,帶到這裏來了。”不等我再說什麼,她又是命令學生的口吻,“去拿你的相機,我們等你。”
回到鄉政府,他們的會還沒散,挎上攝影包後,我想,我到溫泉來想拍什麼照片呢?然後,又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得咚咚作響。
兩個姑娘很少呆在水裏,她們大多數時候都在青草地上擺出各種姿勢,並在擺出各種姿式的間隙裏咯咯傻笑。有時,阿基會撲上來親我一下。後來,她又逼著我去親益西卓瑪。益西卓瑪樣子很羞澀,但是,你一湊上去,她的嘴巴便像蚌一樣微微張開,還有那嘴唇微微的顫動更是奪人心魄。我已忘了來溫泉要拍的並不是這種照片。這兩個草原小鎮上的姑娘,態度是開放的,但衣著卻是有些土氣,兩者之間不是十分協調。但現在,她們去除了所有的包裹與披掛,那在水中興波作浪的肉體,在陽光下閃耀著魚一樣炫目水光的肉體,美麗得讓人難以正視,同時又舍不得不去正視。
她們不斷入水,不斷出水,不斷在草地上展開或蜷曲起身體,照相機快門應著我的心跳聲嚓嚓作響。
我真不能說這時的我沒有絲毫的邪念。我感到了強烈的衝動。
兩個姑娘肯定覺察到了這種衝動。她們又把身子藏在了水中,嘻嘻地笑著說:“你怎麼不脫衣裳?”
“你怎麼不敢脫衣裳?”
對於知曉男人秘密的女人又何必遮掩與躲藏,我動手脫衣裳。我這裏還沒有解開三顆扣子,兩個姑娘便尖叫起來:“不準!”臉上同時浮現出受辱的表情。看我麵有慍色,她們又對我撩來很多水花,然後靠在岸邊抬頭呶嘴,說:“親一個,來嘛!”
“來嘛,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