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箱裏的藥都是香嬤嬤和福總管各地找來的,王爺常常出遠門,每次回來都帶著一身傷,有時才修整了兩天又領了聖旨出城去了……偏偏王爺從小身子就不好,就算是小傷都讓人急的……”原本還羞澀口拙的李陳氏,講到了歂宣,突然滔滔的開了話閘,標點也流利了。

蕭語嫣邊聽邊替李陳氏包著手,偶爾抬起頭淡淡的一笑,直到蕭語嫣在傷側打了個結,李陳氏才驚覺自己好像太過侃侃而談了。

“娘娘……小的太多話了……”剛包好的食指在臉上搔搔,又尷尬了。

“不會,我也想跟你們多親近些,不如你多說點王爺的事給我聽吧……”

同是女子,同是名門出身,李陳氏看著蕭語嫣臉上的笑,心想自家男人裝穿慣的王爺大概一輩子也達不到人家一半的氣質,沒見過真正的大家閨秀李陳氏話不出三句就被蕭語嫣的笑容收買了,最後,在蕭語嫣再三保證下,李陳氏比著蕭語嫣親手包紮好的手徹底的八卦了起來。

逸王府今日的晚膳似乎比平常晚了一些,蕭語嫣也忙著沒注意時間,到了傍晚,歂宣回來了。

歂宣推門進來的時候,蕭語嫣正在做女工,不同於上次的大方,蕭語嫣嚇了一跳很快的把東西收了起來。

“愛妃……不會……又在給小王做帽子吧。”歂宣脖子左伸右伸想看,可惜蕭語嫣藏的嚴實,歂宣本來就是做做樣子,自然什麼都沒看到,敷衍一笑也不進門就在門邊站著。

“語嫣以為夫君明日才回呢。”蕭語嫣起身拉著歂宣在位子上坐下,立即皺了眉頭。

歂宣臉上又擦了一塊,跟上次擦在同樣的位子,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瘀塊上帶著幹涸的血痕,幾根散發落在一邊,有些淩亂,身上的白袍也髒了,黑眼圈還沒消退,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本來是的,但皇兄說今日宮中設宴,無論如何都得參加,所以小王就回來接愛妃一同去了。”歂宣把手上的紙包放到桌上,小心的把外頭拆開。

“這是宮裏新製好的樣式,那日在宮裏看到就留了一件……”沒有注意到蕭語嫣起身去了哪裏,歂宣邊說邊把衣服拿出來,水藍色的綢緞上搭著素白的領邊,精巧的繡工讓歂宣雖不感興趣但很滿意,可蕭語嫣連看都不看一眼,拿著藥箱回來在歂宣說話的同時一下子托住了歂宣的下巴。

蕭語嫣心裏不高興可手上的動作還是輕柔的,水沾濕了已經太過幹澀的傷口,歂宣立刻嘶了一聲,退開不讓人碰了。

“不上藥怎麼會好?”看到歂宣臉上的傷蕭語嫣心裏就莫名的焦躁,歂宣不同於平常的嘻皮笑臉心情似乎不太好,食指的指節在傷口周圍繞圓輕輕按著,不說話也不看蕭語嫣。

歂宣一下子來了脾氣讓場麵僵著,蕭語嫣難得看到這樣的歂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是在平常蕭語嫣絕對很樂意和歂宣耗著,可歂宣臉上的傷終究是太過刺眼,蕭語嫣在心裏替自己歎了一口氣,傾身站到歂宣身邊,握住那還在騷擾傷口的手,溫柔的對傷口呼著氣,直到歂宣終於把視線放到自己身上,蕭語嫣才牽著剛才握著的手,另一手捧著歂宣沒受傷的另外半邊臉,坐回椅子上。

“夫君能否答應語嫣一件事?”

“嗯?”

“以後,能不能別再隨意讓自己受傷了,夫君不心疼,語嫣心疼。”

“語嫣知道夫君心情不太好,如果夫君願意讓語嫣分擔一些,不管多晚語嫣都在的。”

兩人對看了好一會,見歂宣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蕭語嫣伸手要去拿桌上的藥瓶,歂宣卻不肯放手,蕭語嫣也沒有掙脫,在外側的手別扭了拿了桌上的藥瓶,拇指並著食指拔開了瓶塞,正在煩惱該怎麼上藥時,歂宣突然軟了氣勢往蕭語嫣身上一靠。

“一會就好。”閉著眼的人悶著說,聲音很小但蕭語嫣聽到了,臉上漾起欣慰的笑,蕭語嫣沒有回答,隻是放鬆了身子讓歂宣能靠得更舒服一點。

房裏又是一陣靜默,但起初的尷尬僵持都衝散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歂宣才打破了沉默。

“愛妃說的不論多晚,是在床上等著小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