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樹林裏的那一聲噓哨,事情本來不該是這樣的,福總管滿嘴的土味清不掉,幾天都沒了胃口。
王爺跟王妃出門約會,怎麼能丟下王府裏最最八卦的兩個人,雖然歂宣說了隻是隨意走走不用跟著,也不讓人跟,可看歂宣用完飯後在樹下那風流倜儻的樣子,香嬤嬤覺得不該就這樣讓她們這樣去過好日子,至少觀察觀察風花雪月之後需不需要調整對蕭語嫣的態度,需不需要調高王妃娘娘在心裏的地位。
打定了主意兩位老人家也換了裝跟著遊街去了,香嬤嬤的心是很糾結,礙於蕭景成,香嬤嬤怎麼樣都不能放心蕭語嫣,偏偏人家和自家王爺站在一起就是那麼登對,你看那糕點喂的,小家碧玉一口一口,香嬤嬤都不知道該羨慕被王爺喂著的蕭語嫣,還是該羨慕被王妃小巧咬著的糕點,一旁的福總管餓著肚子流口水,她羨慕的是吃著糕點蕭語嫣。
在福總管端了一碗麻油麵線被燙了嘴的當下,不遠處人潮湧動,全往歂宣所在的中心圍去,香嬤嬤看不到人又不能往前擠,隻好和福總管一起蹲在廟前的階梯上,等著人潮散去,也等福總管吃完雞腿吹涼了麵。半炷香還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香嬤嬤又體會到,自家王爺的心思是不可測的,前頭的人群就如她想象的如烏雲般散開,可中心的石板路上哪裏還有才子佳人的身影,香嬤嬤衝到街上找,隻看到一台拉車消失在轉角。
今晚大家都想著過節,出來拉車的本來就不多,雇不上另一台車去追,香媽媽隻能擰著福總管的耳朵等著拉車的小哥回來。可穿著背心在大冬天坦胸露肚的豬肉販子開始敲鑼的時候,香嬤嬤就後悔自己這把年紀了還跟大家出來青春,人都往前擠要等著看煙火,隻傻傻的望著天上,哪裏有時間顧到身旁擠的是不是隨時會散的老人家,於是看完了煙火,找到了拉車小哥再跑一趟,香嬤嬤隻剩嘴裏的齒骨還沒散架,但也酸軟的差不多了。
車子在湖邊不遠的樹林停下,兩人躲在叢裏尋找歂宣的身影,湖邊沒人,湖心上的歂宣倒是很顯眼,隻是……
哪裏來的亂箭?
看著湖上已經搖搖欲墜的小舟,香嬤嬤已經看不清楚船上的到底隻是個草人還是逸王府的寶貝王爺了,這樣的驚險場景福總管也看到了,張著嘴嗚嗚啊啊的指著湖上說不出話,看到岸邊精壯的紅衣人又拉了弓,福總管抖著手往懷裏掏,掏已經幾年沒用到的銀哨,銀哨剛現了影就被自己抖下了地,在土裏找了一會才摸著,含了牛屎吃了土,才終於響了哨。
哨音一響一個拉弓放箭的時間精銳暗衛全跳了出來,迅速的往敵人身上貼,快手卸掉了武器,剛還氣焰凜凜的湖岸,現在隻剩跪了一地的戰俘,暗衛捉刺客很有經驗,剛捉到了人馬上拆了那群人的後排牙齒,又脫了他們襪子往嘴裏塞,這下服毒不成咬舌更是不可能,領頭正要跪地向王爺回報,才發現王爺並不在岸邊,敏感的耳朵聽到了香嬤嬤在樹林裏的驚呼聲,聞聲轉頭搜尋,就看到湖上的小舟沉了,湖上慌亂的冒著泡,兩個諳水性的暗衛立即跳下了水往湖心遊去要在王爺也下沉之前救到人,眾人屏氣凝神之際,歂宣帶著蕭語嫣浮出水麵,兩個還在水裏的暗衛也鬆了一口氣加快了速度去接應正在往回遊的王爺。
早在吹響了哨福總管的心就虛涼了一半,不僅擔心王爺,更擔心秋後算賬。歂宣倒下之後,福總管天天都在祈禱,祈禱歂宣快點醒來,又祈禱歂宣不要醒來,或是醒來忘了發生什麼事,福總管都快被自己漫無天際的願望給搞瘋了,王爺肯定聽到那聲噓哨了,肯定知道他們溜出去看熱鬧了,雖然這次有功,可所謂的賞罰分明就是賞也領,罰也領。
福總管氣虛的端著手上那壺王爺嚷著要喝,自己去拍了人家門板買來的豆漿,走著走著看到了守在門邊的香嬤嬤,福總管突然心安了一點,至少等等領了罰了兩人一起,你擋一棍,我撐一下,好過一個人趴在砧板上咬牙忍痛遙遙無期。
單單有了伴,福總管就來了勇氣,提了精神去敲房門等著進門撲通一跪。
來開門的正是看著歂宣醒來的蕭語嫣,蕭語嫣接過福總管手上的托盤,先是對著托盤上各式各樣喂食的餐具一愣,很快的回了神,裏頭那人無論怎麼哄就是不肯先吃粥品墊肚子就隻吵著要喝豆漿,這讓蕭語嫣很無奈,現在東西來了蕭語嫣隻想趕快進去讓歂宣肚裏填點東西。
“王爺我照顧就行了,你們累了幾天了,都去休息吧。”蕭語嫣說完便關了門進屋去了,留下香嬤嬤和福總管在原地對望,不知該走還是該守著,最後兩人打了一個大嗬欠,回房間抱自己的被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