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旨,白象城居民聽旨。”計宣高聲道。
一屋子人又趕緊扶著膝蓋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最後這次宴會就是登記了資料,吃了個飯,通知了一下因為白象城地勢優越將於明年四月開始要大修城池,各行各業要共襄盛舉。”計安平把計宣那一串晦澀難懂的官方語言翻給老張聽,臉上不無失望。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也能聽聽某些具體安排什麼的,哪知就是通知了一個她們早已猜到的消息。
“這不是很好嗎?確定了明年四月開工,計大人又對咱們工坊有印象,這次去的工隊隻有兩個,這修城池怎麼的咱們都有份參加。”老張坐在火桶裏,伸著腿,喝著茶水,優哉遊哉的。
老張這個是工匠們做的,計安平自己做的那個回來怎麼都找不到了,還是問了人才知道,計悅下午不僅把風車拖走了,把火桶扛走了,還讓人參觀了半天院子裏的洗浴係統……
“可是具體城池怎麼修,工段怎麼分的,上次你說趙大人說可能要墊資,大概要多少錢?”計安平抱著胳膊在屋裏轉來轉去。
“你啊,操心那麼多做什麼。”老張想了一會兒,又靠回火桶上,“那些事都是朝廷的事,她們自然會安排,咱們倒是多準備點錢是真的。”
計安平看老張一副輕鬆寫意的狀態,搖搖頭,下樓做事去。
計安平下了樓就看見葉婉兒在廚房裏做飯,台子上擺滿了洗好切好的蘿卜白菜,還有幾盤子羊肉。
前幾天趙秀心和計倩兒在,三個男人一起整治飯菜,倒把一幫女人從廚房解脫了。
昨天父子兩個已經搭車回去了,今天廚房裏就冷清了。
“那些人呢?這菜誰洗的?”
“是小田她們洗的。”葉婉兒往鍋裏倒了點油,準備做菜。
“等下,你別做,這些不是你的事。”計安平轉身往工房裏走,每餐二三十個人的飯菜不是那麼好做的。幫忙還行,哪能不明不白地全攬了。
計安平走到工房門口,隻見二十多個壯勞力還在裏麵就著昏暗的油燈趕工。
“不是說晚上別做工嗎?這眼睛熬壞了,以後還做不做了。”
“沒事,計工頭,我們多點幾盞,這活我們熟,閉著眼睛都能做。”
“要不趕工,一千台風車哪裏做得完。”
計安平走進去,轉了轉,“也不是非要做到一千台,現在預訂的也隻是幾百台,不急不急。”
不急是不可能的,現在還是冬天,預訂都這麼火爆,到天氣一熱,訂單肯定要激增。
牛小角摸著手裏的刨子,“這些家夥什要換新的了。”
“對對,刃都磨沒了……”
計安平轉了一圈,沒找到一個偷懶的,連小田都拿著一個錘子在釘東西,自己隻好灰溜溜地回到廚房裏。
“我來,我來,你去燒火吧。”計安平接過葉婉兒手上的鍋鏟,“架木柴。”
計安平先把羊肉紅燒,調料放得足足的,加點水,等鍋燒開了,再把蘿卜倒一起,蓋上鍋蓋。現在就等蘿卜燉爛,起鍋炒白菜了。
“葉婉兒,你知道周老板和周老爺子去了哪裏嗎?”老張對她們家知之不詳,要想打聽小錢兒的消息隻得問葉婉兒。前幾天趙秀心在,計安平也沒找到空跟葉婉談話。
葉婉兒從灶後站了起來,“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是去了老爺子弟弟家。她們那聽說出產茶葉,十裏八鄉都很有名。每次他來往都是從東門走。”
這些天葉婉兒也急得很,但是見工坊裏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他隻得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現在一聽計安平詢問,哪裏還有猶豫的,趕緊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她們那邊好像還有一種名茶叫‘小花蕊’的。”
計安平點點頭,不知是不是這幾天忙碌的關係,她覺得葉婉兒的精神好了很多,“這些天我也忙,沒顧得上跟你談談。你也看見了,我們這裏一直都很忙,這灶房裏的活就沒人幹。現在你來了,你……就先幫我們做著,我讓她們有空都幫幫你。”
“這活我能行。”葉婉兒捏著手。
“小錢兒畢竟是周家的骨肉,不管怎麼樣周家人應該不會對他太過……嚴苛。現在到了寒冬,派人去打聽很不容易。我會吩咐前麵招待的人,隻要有外鄉人來都幫忙打聽打聽,等天氣暖和了,四處的車把式也去問問,應該能問到。”
葉婉兒點點頭,計安平幫他很多,他非常明白。
“你幫我們燒燒飯,我已跟老張說過了,給你和伐木點的師傅一樣的工錢,每天一百文,你看可行?”現在招人一般都是計安平說了算,老張就是個甩手掌櫃的。
“啊?要不了這麼多錢。”葉婉兒趕緊擺手。
計安平提起鍋蓋看了看,“你先別推辭,這活可不輕鬆。現在你剛來,這幫家夥對你客氣,以後你就知道麻煩了,要求多著呢。”
葉婉兒坐回灶下,撥弄著木柴。
“再說,你也要攢點錢。有一天小錢兒回來了,你怎麼養他。”計安平把蘿卜羊肉盛起來,把白菜下到鍋裏,油鍋一陣滋啦響。
“還有,這每個人的工錢都是保密的,不要告訴別人工錢什麼的,知道嗎?”計安平最後叮囑著。
葉婉兒連連點頭。
他的事情,除了極個別的知道部分內情,對外都是說前一段時間回了老家一趟。
這頓晚飯吃得一幫坊工嗷嗷叫,紛紛熱烈歡迎新掌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