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可有人偷東西?”計安平把油桶放到廚房角落裏,角落裏已經放了一個嶄新的油桶了。
她順手摸了摸堂妹的頭,說起來,這半年不見,計康說話利索了許多,眼可見的長大了不少。
“恩恩。”計康走出廚房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沒有?”
“嗬嗬!那就是沒有。”計安平很喜歡皇侍廟裏的氣氛,輕鬆自由,信與不信,佛都在那裏。
計康似懂非懂地點著頭,看著身形偉岸的大姐,張開手,“抱抱。”她這一路走來早就累了,大姐雖然說要抱她,但是爹爹就是怕把大姐累著,不讓抱。她的小短腿今天可受罪了。
“抱抱。”計安平蹲下身抱起小胖子,“小康,大姐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什麼好玩的?”計康扒著大姐的脖子,黑漆漆的大眼珠已滿廟宇骨碌開了。
“一個以前你想去而不能去的地方。”計安平笑嗬嗬地抬步往廟後走。
“金銀池!金銀池!”計康雙眼一亮,小短腿忙不迭地擺了起來。
皇侍廟依山傍水而建,廟後就是象牙山山水的源頭,水麵近百畝,在廟後靠著山水修了一道長長的香火槽。因為常常有人來放生上供或往水裏扔些銀錢,故名“金銀池”。
此刻香火槽上麵已插滿了佛香。
一個身披銀狐皮大氈的身影正跪趴在香火槽之前。
計安平一愣,這裏祭拜的一般都是二十年前在平寇中死去的亡靈,本地人一般上兩炷香就完事了,哪裏會如此悲傷,不知這跪拜的年輕人是哪位將士的後人。
計安平正準備移步走開,不想那人已轉過頭來,臉上的悲傷之色迅速換成驚訝愕然。
“恩……”計安平也有些愣了,這人她好像認識,隻是似乎印象不是很深。
“計安平!”對方已經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喔!”原來是她,計安平恍然,當時初見的時候她隻是一身的小吏裝扮,今天儼然一副大家小姐的裝扮,難怪自己認不出來。
“計行計大人!”計安平趕緊收斂起自己散漫的態度,把計康從懷裏放下來,雙手作揖認真地拱了拱,“這新年的第一年,我出門就遇貴人,真是何其有幸啊。”
計行驚愕之後,很快恢複了平靜,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回了計安平一禮。“計小姐客氣了。想不到計小姐這麼早就來廟裏上香了,真是有心人啊,難怪生意做得順風順水。”
計安平笑道:“計大人過譽了,再怎麼早也不及計大人誠心,想必這皇侍廟裏的頭香就是計大人點的了。”
“那倒是。”計行理理膝下的衣擺,“我是常年不回三計縣,今年回來了,怎麼也得來拜拜。”
“計大人也是三計縣人?”計安平一喜,那計宣是不是也是三計縣的,“不知是哪一縣,哪一房的?”三計縣人親連親,故牽故……五代以內必有親……
“計小姐,可別叫我大人了。”計行邊說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我是計宣計大人的隨從,從小就賣身給計家了。計大人是上計縣思安鎮本家的,當朝相師是計大人的奶奶。”
“啊。”計安平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計宣的身份竟然如此顯赫,竟然是堂堂一品相爺的孫女,那她的母親豈不是鼎鼎大名的護國將軍計斂計大人。怪不得她有那麼好的身手,隻是她身份如此高貴怎麼會做一個小小的從五品上的工部郎中。
難道是來白象城鍍金的?
“我家小姐向來為人低調,雖然這些事情沒有刻意遮掩,但是也不欲張揚。”計行不急不緩地道,“我家小姐對‘安居坊’青眼有加,我就不瞞你,可是莫要四處宣揚。”
“明白,明白。”計安平趕緊點頭,“我們‘安居坊’隻知道認真做事,修城築牆隻要計大人一句話,那是不遺餘力。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的。”
“希望如此。”計行意味深長地歎道。“相請不如偶遇,計小姐不會吝惜給我這個難得回鄉的同鄉人介紹介紹廟裏的風光吧。”
“榮幸之至。大人,請。”
今天計家老宅氣氛凝重。
計家堂屋裏坐著滿滿當當的四鄰,這些鄰居看到計明之回家了,三三兩兩地過來拜年,不一會堂屋就坐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