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笙雖說上輩子也是個花錢如流水、嬌蠻任性的垃圾富二代,但畢竟身處和諧社會,她又時刻牢記二十四字箴言,再怎麼橫也隻是在家裏,從沒嚐試過仗勢欺人。

所以老實說,就這種小場麵她還真沒見過。

幾個紈絝子弟安靜如雞地排排站,肉眼可見的神情驚懼惶恐,就隻等著她接下來的吩咐或發難。

“想得美!隻不倒泔水就完事兒了嗎?”經過剛剛的嚐試,齊笙再度開口,就很容易進入角色,她高高在上地睥睨著這群不良少年,雙手抱胸,挑挑眉冷笑著,“還有……誰準你們在我國公府後院的小門外……又隔著一條街的地方隨便揍人的?你們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杜鶴揚微微垂首,根本沒敢看這個趾高氣昂的十歲小蘿卜頭,隻茫然眨了眨眼睛,神情畏縮地結巴道:“好像不……不怎麼知道。”

齊笙:“……”

“都別裝了!休想蒙我!這裏最臨近的,就我靖國公府一處宅邸,你們故意把人拉來這裏揍,肯定是別有用心!”十歲的小姑娘聲音又尖又細,卻吼出了唯我獨尊的氣場,臉紅心跳地瞎編道,“這要讓別人瞧見了,自然會以為是我靖國公府仗勢欺人,我爹爹為人一貫正直,良善……”

齊笙根本不知道靖國公是什麼性子,眼下也隻能攥攥小手,硬著頭皮繼續胡扯:“我看你們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圖謀不軌!想故意來毀壞我爹爹的名聲!”

“我!不、允、許!”

如同銀鈴下墜,落地有聲。

不良少年們:???

什麼?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們那沒見過世麵的思維、徹底開始動蕩了。

難道這就是生於高門大戶,受盡寵愛的國公府小姐的腦回路嗎?

他們就隻是想隨手教訓個卑微低賤的小雜種啊,誰知道打人還要挑地方?怎麼就不可告人了?怎麼就故意圖謀不軌了?

這口烏漆嘛黑的大鍋一被甩出來,誰背得起啊?

我敢背?你敢背?他敢背?

乖乖,搞不好還有可能影響家裏大人的仕途啊!

“齊三小姐,我們沒……”

“住口!我不聽我不聽,反正你們就是站在這裏不許動!”齊笙眼瞅著這幫小混蛋都被嚇得不輕,甚至蓄勢待發地想要拔腿跑路,趕緊轉過身,“哼,你們等著,我不記人,我要進門找我爹爹去,有什麼話你們自己跟他講吧,順便說說都是誰家的!”

“喂喂喂,這傻丫頭自己說她不記人哎。”

“噓,小點聲兒,我都聽見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素聞靖國公愛女如命、肯定這丫頭說什麼他信什麼,他一出來,咱們不全都完蛋了嗎?”

“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反正那丫頭目前還隻有自己一個人,我們分開往四麵八方跑,她絕對找不著也趕不上。”

“好主意,三十六計,三、二、一,跑吧!”

不良少年們開始紛紛悄悄地抱頭鼠竄,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整條街上緊接著便響起來已經極力放輕,但還是吵嚷紛亂的腳步聲,濺起一層灰蒙蒙、有些嗆人的塵土。

[叮,任務完成!]

完了?就都嚇……嚇跑了?

嘶,拚爹在這種地方,果然是很有用的。

齊笙裝作費勁巴力地一步步邁著小腿走回去,在將手剛觸上虛掩木門的一瞬間,她聽見後頭再沒動靜,以為全跑得半個人影也不剩,便放心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