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眠質量很差,翻來覆去做了一整晚零碎的夢。
夢裏她忽然變成了一隻小雞,在池塘邊的草地上走得跌跌撞撞,她用力撲扇著翅膀,卻無論如何也飛不起來,池念想要說句話,喊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話全變成了“咯咯咯咯”。
再之後她居然被人抓了起來,腳被牢牢地困住送上貨車,之後被送去了烤雞店。
池念一下子被嚇醒了。
她恍恍惚惚摸了摸自己的手,還好都在,她痛苦地思索,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夢到自己變成一隻即將被烤的雞。
一直到洗漱完,池念還對自己會做這樣一個夢感到難以置信,她沒精打采地踩著拖鞋下樓,剛轉過樓梯角,就聽到沈宴在客廳打電話交代工作,雖然說話音量並不大,卻帶著上位者的淩厲氣勢。
沈宴掛掉電話,手機隨意地放在餐桌上,他的襯衫往上隨意卷起一點,露出了勁瘦骨感的手腕,握在餐具上宛如優雅的貴族。
他微微抬頭,發現池念目不轉睛盯著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怎麼了?”
池念飛快轉過頭,假裝無事發生,跟著坐在他對麵,發現今天的早餐三明治裏有雞排。
她飛快的把三明治放到一邊,現在餐盤裏就隻剩下金黃的煎蛋。
池念一邊用手中的叉子用力戳了戳煎蛋,一邊忽然說道:“我發現,你跟我爸和李姨真像是一家人。”
一家子熱愛賺錢的商人。
池念媽媽很早就去世了,記憶裏沒有母親這個角色,從小到大池青鬆忙於工作,父親這個角色也出現不多。
事實上,她在醫院呆的時間更長一些。
池念有時候想要埋怨池青鬆,但是仔細想想,這樣一副病歪歪的身體,也怪不了別人。
至少池青鬆辛苦賺錢讓她有錢看病,並且能過上富裕千金的生活。
有時候,池青鬆交的那些女朋友會來看望她,但也最多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她們雖然看起來溫柔賢淑,卻對她敬而遠之。
畢竟池念是個病秧子,還是個脾氣不大好的病秧子,有這功夫討好她,為什麼不去討好池青鬆呢。
池念心知肚明。
在人生後半段遇到李蘭君,池青鬆終於發覺自己找到了並肩作戰的伴侶,兩人迅速墜入愛河,領證結婚。
李蘭君對池念很好,但她跟池青鬆是同類人,在生意上付出更多心血,在家庭上疏於關心,池念知道她是好人,但她也能意識到,終究還是隔了一層。
池念說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不是指他們三個長得相像和血脈上的聯係,而是他們三個就是一類人。。
她早就聽說,沈宴年少有為,畢業後就接管沈氏,做的風生水起,在商場上的手腕絕不亞於池青鬆,地位顯赫。
池青鬆李蘭君和沈宴放在一起,簡直是血脈相承,可以直接把家宴變成商業會談的程度。
如果從習慣性格和氣場來算的話,池念幾乎和他們截然不同,她這次自覺是實話實說,沒有一點陰陽怪氣的意思。
池念難得說一句真心話,然而沈宴還是產生了嚴重的誤解。
對他來說,重組家庭幾乎已經不能在他心上產生任何波瀾,但是池念……大概對一個心思敏感細膩的小姑娘來說,還是有影響的吧。
沈宴沉默片刻,眼中流轉著微妙:“不要鬧情緒。”
池念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瞪大了圓溜溜的杏眼,不可思議:“我說什麼了,你就說我鬧情緒?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