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海輸光了家裏的錢,還欠了馬小六一萬三,這筆賭債更是瞞著媳婦王亞梅的。要是讓她知道了,還不得拿著刀追他啊……
如今他做夢都想弄筆大錢,便把驚喜的目光投向馬小六,兩個人的身子靠的更近,黑暗中四隻眼睛閃著賊光。
“我觀察半個多月了,縣城東關大市場的那個程程煙酒批發站”,馬小六回頭看看身後沒人,嘴巴湊到了他的耳邊,“每天的流水都很大,很肥,值得下手”。
季東海嚇得一哆嗦,“搶錢啊,被抓到怎麼辦?”
“後半夜去。如果他們鬧,就滅了他們”,馬小六說著話,小眼睛眯縫著露出凶光。
“別,我膽小。這事咱們以後再說”,季東海有點腿肚子轉筋,嚇得一哆嗦。
手裏沒了錢,第二天晚上季東海就沒有去打牌。
馬小六就裝作隨意串門,去了季東海的家裏坐到了炕上,三言兩語的總是提到如何如何掙錢。
王亞梅看著破舊的黑白電視機,也和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季東海欠著馬六一萬三,還騙了媳婦八千塊錢,生怕這小子說漏了嘴,一遍遍的給他續著茶水,盼著這孫子快點離開自己家。
“別續水了,你這茶葉都沒味了,明天我再過來串門,走了啊,回家睡覺”,馬小六說著話站起了身子。
就這樣連著三天去串門,季東海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他一時說漏了嘴。
第四天,實在不堪其擾的季東海主動找到了馬小六,“你說的那事,還幹不幹?什麼時候下手?”
程程煙酒批發站位於大市場的西北角,屋裏的貨架上擺滿了高檔香煙和各種名酒,批發帶零售。
基本上是每天下午的四點左右,這家批發站的老板娘,都會湊攏一天的營業款。
她留下第二天營業的找零,其他的大額現金,都要趁著附近的信用社網點還沒關門,提著黑色皮包去存上。
那時候店裏隻留一個20來歲的姑娘在照應著生意。
這些細節,每天下午都要進店買包煙的馬小六摸的很清楚,也看好了錢放在哪裏。
有時他去的稍晚一些,沒看到老板娘,便假裝熟人似的問一句,“你家老板娘呢?怎麼不在?”
那20多歲的姑娘回答的都是,“我姨媽去銀行存錢了”。
那個周五的下午三點,附近的信用社門口早早的關了門,門口貼出告示:“由於係統升級,周六周日關門停業兩天。櫃台業務請到聯社營業廳辦理,不便之處敬請諒解”。
縣聯社營業廳距離這裏有兩公裏遠。
周六和周日這兩天的下午,馬小六換了四身衣服,還戴上他爹生前留下的破棉帽子,一個黑色口罩。
他在程程煙酒批發站前溜達了十多趟,之後又站在遠遠的牆角抽著煙,不錯眼睛的盯著批發站的門口,兩天都是磨蹭到了銀行下班關門的時候。
最後他確信,這三天,老板娘都沒有提著那個黑色皮包去存錢。
遠遠看著進進出出買煙買酒的人,馬小六斷定,那店裏應該有一筆大額現金。
周日的傍晚,天剛擦黑兒,騎著摩托車的馬小六到了季東海家門口,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季東海裹緊衣服跑出了門,左右看看四下無人。
馬小六摟過他的頭,嘴對著他的耳朵說了句,“半夜12點我來接你”。
回到屋裏,媳婦王亞梅不放心的問他,“馬小六喊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