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是誰在她的耳邊打鼓?雲姍腦袋發懵,伸手摸了摸前方發出聲音的這堵牆,感覺到手上的觸感不對。
牆怎麼會是溫暖還有心跳的?這分明是個男人的身體!
她腦袋瞬間清醒了一些,挪著還跪在地上的膝蓋往後退,哪知身體卻毫無力氣,剛挪了兩步,上半身就癱軟下去,還好被人及時托住雙臂扶住,於是她整個人都匍匐在了他的身上。
沒有力氣再爬起來,雲姍隻得抬起頭,努力地分辨著麵前穿著灰褐色奴仆衣物的人是誰。
“沒事嗎?”
男人的聲音滿含關切,聲線清朗,一如他的俊朗清雅的長相。
是阿福!
她驚喜地抬頭喚著:“阿福,阿福你怎麼在這裏!”,他來的太及時了!他可以幫自己!
可是自己是有什麼事情要求人來著?
酒精熏腦,雲姍已經全然忘記了出來的目的。
阿福看她抬起了腦袋,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就沒再開口,柳眉微微皺起,眉心處都快擠到一塊兒了,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平日明亮的杏眼也被染上了一層朦朧,透著些清純嬌憨,鵝蛋臉如桃般水嫩暈紅。
他蹲在雲姍的麵前,扶住她不斷往下滑的身體,上下打量了一眼,沒看到她哪裏有傷,問道。
“你不是受傷了,為何到這裏來,發生了何事?”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狼狽。
雲姍暈暈乎乎,隻看著眼前的男人,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些什麼。
她醉眸微熏地瞧著他的臉,這張臉的五官立體,棱角分明,雙目是自然的月牙型,如果能笑一笑一定會很溫柔,雙眼漆黑蘊藏銳利,鼻梁高挺,英俊不凡,那張薄唇開開合合也煞是好看。
這麼好看的臉怎麼也在晃?
她迷迷糊糊的將雙手伸過去,捧住了他的臉,力氣有點大,像是要將晃動的畫麵固定住,好讓自己看個清楚。
小巧精致的嘴還吐出了一句話來。
“阿福,你是不是鬼啊?為什麼總在晚上才出來?”
這麼俊秀,一定是個勾人的男鬼吧!
阿福被她這莫名的一句問得沉默了,她靠的近,說話間嘴裏的淡淡果香混著酒氣飄散出來,他心中已是了然。
“你喝酒了?”
雲姍眼神迷蒙,“酒窩?我沒有酒窩”
她戳戳手下撫著的臉,“阿福也沒有”
見她恍惚到無法正常交流,阿福沒再開口,手上使力,將癱軟無力的人拉了起來,扶住腰身讓她站好,想看下她到底哪兒傷到了,可麵前的人卻不老實,手貼在他的臉上,還摸蹭了幾下。
夥房裏的男人皮膚能這麼滑嗎?這肯定是個假阿福,雲姍還想繼續摸,作亂的手就被麵無表情的男人拉下了去,用他的手合握在一邊,讓她沒法再繼續搞亂。
她掙紮著要把手拿出來,扯了一下沒扯動,盯看了一眼被緊握的手,又看了眼麵前的阿福,突然感覺悲痛到了極點。
她的身體已經破爛不堪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連阿福也欺負自己?平時他不是挺聽她的話?為什麼束縛著不讓她動!
她垂著腦袋,萬分悲切:“你怎麼也欺負我,他們說的果然沒錯,長得帥的男人會傷女子的心!”
雲姍沉浸在悲傷中,深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悲痛感,眼淚再也止不住,紛紛衝出了心中的防線,爭先恐後地從眼眶中跑了出來,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被握住的手背上,激起一星水花。
突如其來的淚水打在他的手背上,也重重的打在了男人的心頭上。
這女人嘴裏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就是讓她再別亂摸自己的臉了,怎麼就這麼難過?
阿福的眼裏閃過一絲無措,下意識的抓起她的手放回到自己的臉上,無奈道:“繼續摸吧,別哭了。”
可雲姍哪裏能聽得進去他說的話,心中一直堵著的情緒被扯開了一個口子,全都噴薄而出,淚水不停的往出流。
這女人是什麼做的,淚水怎麼這麼多?
沒等他自己反應過來,一隻手已經撫上了少女的臉龐,有點粗魯的幫她把眼淚擦掉,可是剛擦完這一波,下一波又湧出來,仿佛不會停。
雲姍慘兮兮地癟嘴,無聲地哭泣,淚眼婆娑,見不得她這幅模樣,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也有點哽住,微微發痛,隻能放低聲音安慰。
“別哭了。”
聽到這聲安慰,雲姍感覺自己脖子上、身體上的傷痛瞬間被放大了好幾倍般,竟是無法再忍受,幹脆不管不顧,隻放任自己發泄那些從過來這個世界就一直隱忍著的情緒。
不安、焦慮、恐懼所有的,通通都出來了!
她抽泣著,聲音斷斷續續:“痛好痛,阿福我好痛啊!”
仿佛是真的痛極了,已無法再忍,她抱住了眼前唯一能支撐住自己的那具身體,小聲地啜泣,意識已經混亂不清,卻還提醒著自己,不能太大聲,不能被發現!
被拉過去當作支撐物的阿福愣了一瞬,剛感受到少女的嬌軟,又被她壓抑的哭泣惹得心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