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狂,夠了,你已經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了,收手吧。你是因為恨我才變成現在的樣子,如果殺了我能夠讓你變回從前的樣子,那麼……”陸問天走到聞傾狂麵前,揚起頭把脖子袒露在聞傾狂眼前,“殺了我吧。”
“殺了你?”聞傾狂倨傲地看著陸問天那雙傷痛的眼眸,心裏竟有些難過,可滿腦子還是當日的情景:聞傾狂跪在地上抓著陸問天的衣擺,苦苦哀求他不要滅了她母親的星魂,可是陸問天隻是閉了眼無視聞傾狂,然後運動星宿師的靈力滅了聞傾狂母親的星魂。從此,聞傾狂的母親魂飛湮滅再無重生的機會,聞傾狂也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這樣一個如月皎潔的男子,在聞傾狂最失落最難過的時候出現,把她從寒冷的冰天雪地帶到春暖花開的桃花源,卻也親手毀掉了她的夢,把她推入萬丈深淵,這叫聞傾狂如何能不絕望?
聞傾狂戲謔而嘲諷地笑起來:“放了你?陸問天,你太自以為是了,殺了你簡直太便宜你了,我也要讓你嚐嚐,聞傾狂所受的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化作見血封喉的利器,淩遲著陸問天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陸問天垂下眼瞼,不敢再看聞傾狂決絕冷酷的表情,每多看一眼都是對他最殘酷的懲罰。他終於知道,什麼叫萬物皆有報的道理,他對聞傾狂犯下的錯,讓聞傾狂所受的傷,最終都要由他來一點一點收著受著。
“好,你所受的痛,我都嚐嚐,但是,阿狂,你放了傾城吧,她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
“要我放了聞傾城?那好,你求我。”聞傾狂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問天,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有什麼魅力,竟然讓“聞傾狂”在跳下奈何橋的那一刻都呢喃著他的名字。
陸問天看著聞傾狂,隻覺得一雙眼睛上長滿了荊棘,生生地刺痛,猶豫了一下,他終究還是咬咬牙低聲說道:“求你,放了傾城。”
聞傾狂哈哈大笑起來,有狠戾的痛恨憎惡,更有深不見底的蒼涼,她覺得可笑,也替“聞傾狂”覺得可悲,這樣一個對她毫不眷顧的男人,憑什麼取得了她的心?“陸問天,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下賤?你口口聲聲說愛聞傾狂,卻為了聞傾城開口求我,你既然對聞傾城有情有義憐惜有加,為何當初不索性娶了她?看看你此時的表情,你覺得痛苦悲涼?我告訴你,聞傾狂已經死了,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有贖罪的機會。”
陸問天聽著聞傾狂殺傷力十足的話語,淚水不禁溢出眼眶,“阿狂,我打散了你母親的星魂,為你母親報仇,殺了我吧。”陸問天一張精致柔美的臉上再次染上溫柔似水的笑意,他拔下綰發的銀簪,遞給聞傾狂的時候那把銀簪已經成了一把鑲嵌著七個水晶的寶劍。
“星師!”聞傲等人見狀紛紛色變,那銀簪可是天宿族的命門,占星師有天星護體不會被凡人殺死,但是隻要用那銀簪化作的北極劍刺中心髒就會頓時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況且陸問天是西聞國幾百年來唯一的一位北極星凝合星魂降世的天才占星師,他是西聞國的驕傲,也是西聞國賴以生存的法寶。若是陸問天一死,其他三個覬覦西聞很久的國家必然興兵,到時候西聞必滅無疑。
聞傾狂笑,笑她前世的愚癡,也笑陸問天的自以為是。“陸問天,不要來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語罷她並沒接過陸問天手裏的劍,抬手就將手裏的七星劍直刺了出去,明明刺向的是陸問天的心房,卻還是在最後一刻劍走偏鋒刺穿了陸問天的肩胛,被劍鋒削斷的銀絲飄飛在夜空裏,像隨風飄散的蒲公英,從此再也回不到過去,隻能無依無靠地落在無知的地方。
陸問天忍著痛,笑得蒼白卻幸福,“阿狂,你不舍得。”
聞傾狂聞聲迅速拔劍,陸問天的肩膀處鮮血飛濺,化作晶亮的螢火蟲縈繞在黑夜裏,身體搖搖欲墜。
“不舍得的不是我。”是你的那個阿狂。
七星劍吸收了陸問天的血,迅速變回銀鏈開始“鈴鈴”作響,像一根灼燒的火鏈子迅速貫穿她的經絡,聞傾狂恨極了這個可以影響她的意誌的東西,伸手就要解開,它卻在她腕間纏的更緊,像是要嵌進她的血肉裏。“再響我就斬了你。”聞傾狂憤憤直言,那鈴鐺就好像似乎聽懂了她說的話一樣,頓時就乖乖安靜了下來。
“別讓我再看見你們母女二人,否則我讓你二人抱屍黃泉。”聞傾狂恨恨地瞥了一眼蒙薑,蒙薑頓時腿軟地抓住聞傲的胳膊。
“陸問天,你好自為之。”
聞傾狂大步流星走開,不管背後那些聽來讓人心疼憐憫的淒厲哭喊聲。從此,聞傾狂與那個虛情假意的世界毫無關聯,聞傾狂與這個殘忍苦難的世界毫無關聯。而她,要開始她不凡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