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深處的南宮賀,瞧著聞輕狂一雙剪水秋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輝,自眉眼深處斜飛而來的涵義不言而喻。
柔光如水,傾瀉在她那一縷鬆散發鬢處落下的青絲上,勾勒出撩人心意的風情。
南宮賀眼角處的血脈跳了跳,牽引著心房裏的血脈也跳了幾跳,他有些不適地閉上了眼,卻依然清晰地浮現出那張美麗的側臉和那一雙晶瑩的雙眸。
小玉稍顯疑慮地看了看遠處,壓低聲音說道:“可是娘娘,賀公子隻是一個質子,王上怎麼可能會舍得把鳳翎公主許配給一個沒有未來的質子呢?”
“事在人為,沒有未來的質子?隻要王上舍得給,怎麼可能會沒有未來,怕隻怕……”
“怕什麼?”
“怕隻怕他南宮賀不夠用心,俘獲不了一個女孩子的芳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南宮賀怎麼可能聽不出聞傾狂話語間的調笑之意,縱然如此,他竟也跟著輕笑起來,寒星一般的眸子在漆黑的樹影裏更顯得星河璀璨。
“娘娘,您說,鳳翎公主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小玉追問道,顯得有些急切。
聞傾狂一個嚴厲的眼神掃向小玉,一張豔麗無雙的麵龐因為惹上一層盛怒,更加顯得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小玉,這宮中不比其他地方,稍有一言半語的差池就是掉腦袋的事。你心係南宮賀,幫他之心急切,我能理解。但是別忘了,你是東凰的人,是東凰王後的貼身侍女。”
小玉自知理虧,喪氣地耷拉著腦袋。
聞傾狂要辦的事業辦得差不多了,餘下的事情隻看他南宮賀自個兒的造化了。她擺擺手道:“罷了,我困了,要去歇著了。”
小玉聞言忙要來扶著聞傾狂,卻被她擺手拒絕:“夜深了,你直接回屋休息吧。”
小玉站在院落中,瞧著聞輕狂嫋娜娉婷的背影,歎了歎氣,便回了房。
聞傾狂走到床邊站著,黑暗中那雙明亮的眸子像是一盞明亮的探照燈,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難以呼吸。
她隱約瞧見院牆外緩緩移動的燈火,搖了搖頭,仿佛在自言自語:“夜深了,不知王上是否還在忙於政務,這個時辰了,怕是也該回來了。”
說完便利落果斷地關了窗戶,好半天都聽不見聲響。聞傾狂輕舒一口氣,就聽見稀稀疏疏的腳步聲,伸手攏了攏鬢角滑下的發絲,不等聲音停下,已經開了門。
凰城瞧見開門迎他的聞輕狂,喜憂參半地握上她的手,細聲詢問道:“怎麼起來了?”
“睡不著,又覺得屋子裏太悶,想把窗戶打開,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是你回來了,幹脆就開門來了。”
“你倒是警覺……”
凰城話音未落,那邊的樹梢就沙沙地響了一陣,他嘴角的笑僵住,轉而換上了一臉的寒霜。
聞傾狂心裏氣憤,這個南宮賀,她好心幫他,他卻偏要給她惹麻煩,真是好心沒有好報。
“你回來了,那隻貓兒倒是乖乖走了。”聞傾狂笑著瞧向那邊,臉上有些無奈又有些調皮。
凰城一雙精銳的眸子睨著她,半信半疑地說道:“哦?是嗎?”他粗糙的手掌摩擦著她細致的臉頰,像是在摩擦一件珍寶,“不知道貓兒有沒有被王後娘娘的傾世容顏所迷倒?”
聞傾狂故作嬌羞地嗔視她一眼,閑散隨意的扮相更加顯得千嬌百媚。凰城伸手將她一把攬在懷裏,動作之大倒教聞傾狂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護住自己肚子。
凰城朗聲笑起來,握住聞傾狂的手頗有深意地說到:“我一時激動竟忘了你有孕在身……”說著已經關了房門,他深深地注視著她,臉上的笑意盡收無遺,“不知道你會不會也有突然忘了自己有孕在身的時候?”
她眼角跳了一跳,有些不自然地笑著:“處理了那麼多政務不累嗎?竟還有精神開玩笑。”
凰城沉默著把聞傾狂抱起來,脫了外衣將她安置在床榻之上,一係列的動作都顯得那麼嫻熟自然,反而讓聞傾狂的心有些不自在。
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凰城已經俯身在她唇角印上一個淺淺的吻:“傾狂,我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