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如聞傾狂,怎麼會不懂得凰城字裏行間的提醒呢?於是海棠盛會一事,她全權交給鳳翎來主辦,甚至在海棠盛會這一天,鳳翎前來邀請她前往,她都以身體不大舒服為托詞推脫了。
小玉尤為不解地問道:“娘娘,這不是撮合賀公子和公主的極好機會嗎?怎麼又……”
“小玉,此事就到此為止,我能幫南宮賀的,隻有也隻能有這麼多。王上並不是昏君,我們這些看似小心謹慎的小動作,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是寵愛我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並不意味他會無底線地縱容我。生殺大權都掌握在他手上,莫說是我,就算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他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現在的我,沒有資本跟他抗衡,所以我不敢也不能肆意揮霍他的恩寵。”
小玉聽得心驚膽戰,害怕得攥著聞傾狂的衣袖啜泣道:“娘娘……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說過,事在人為,一切還得靠南宮賀自己去把握。他於你有恩,你幫他到這個程度,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聞傾狂語氣絕決,小玉聽得倉惶,可她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宮女,又能怎麼辦呢,隻能是兩眼淚汪汪地暗暗期盼南宮賀能夠早成大業。
“小玉,王後娘娘此言正是賀的心聲,對於你連日來鼎力相助,賀感激不盡。”
一道明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聞輕狂抬眼一看,竟是那本該在海棠盛會上為奪公主芳心而大展才華的南宮賀。
他濃密挺拔的劍眉下,一雙狹長的眼眸鑲嵌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似潺潺春水,溫潤如玉,眉眼裏的溫柔笑意使人如沐春風,高挺的鼻梁似黛青色的遠山一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飽滿,嘴角微微勾起,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顯得有些放làng不羈,頎長的身形裹在雪白的衣衫間,在午後的陽光下,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聞傾狂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他不是應該在海棠盛會上嗎?
南宮賀對聞傾狂的驚訝了然於心,他朝她走近,微笑著說道:“想必娘娘肯定是想問我怎麼不在海棠盛會,反而膽大包天地來了太極殿。”
聞傾狂收起訝異,坦然地看著南宮賀,等待著他的下文。
“娘娘足智多謀,給了南宮賀一個極好的點子,但是鳳翎公主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南宮賀實在是不能厚顏無恥地利用一個像我妹妹一樣的女孩兒的終生幸福來達到目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為了達到目的就不擇手段。”
“賀公子這是在旁敲側擊地指責我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嗎?”聞傾狂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裏一點也不介意南宮賀的話,反倒是油然地對他生起了一股敬意。
南宮賀拱手朝聞傾狂行了一個禮,起身後才說道:“賀前來隻是為了對娘娘的不吝幫助表示感謝,另外……也是來告辭的。”
聞傾狂顯得有些吃驚:“不知道你另外的主意是什麼?”說完又頓時恍悟,海棠盛會,宮裏進進出出人多眼雜,是出宮的好機會。
南宮賀看清聞傾狂的神色轉換,心下了然,又行了個禮,隻說了句“告辭”便匆匆出去了。
聞傾狂靜坐著好一陣兒都不能平定心緒,便進了臥室午休。不料一個時辰之後竟驚醒,忙喚了小玉來。
“娘娘,這是怎麼了?小玉去叫禦醫。”小玉瞧著聞輕狂不大好的臉色,剛要去叫禦醫,就被聞輕狂眼疾手快地拉住衣袖。
“快,快給我更衣。南宮賀今天出不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