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一章 鳩酒飲(全)(3 / 3)

隻是女子已然感覺不到什麼疼痛感,鳩酒讓身體的一切都變得遲鈍而緩慢,亦或是,再多痛楚,哪來的心痛更加劇烈。

男子毫不憐惜的隨手一甩,將錯骨的手腕扔回女子身上,那張冰冷的臉上,看不見半點同情,有的,隻是無盡的怨恨與陰狠。

女子側身躺在地上,眼前愈發模糊起來,愈來愈看不清,心口愈來愈加的疼痛,還要到什麼時候,還不如去死了吧。

可笑她曾經的九鳳公主,後來的鳳凰女帝,現在竟是如同苟延殘喘的螻蟻,連死都變得緩慢而磨人,原來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這樣明明快要死了,明明心都已經死了,可是卻還是活著,還是苟延殘喘著。

看著女子將死的模樣,男子伸手掐住女子的脖頸,任由那湧出的黑紅血液滴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卻好似視而不見,隻見男子涼涼輕笑:“記得又當如何?你該知道,事已至此,你已絕無生路。”

說話間,男子掐住女子的手微微用力,女子原本就青白的麵孔上,一雙眼珠微微泛白,已是將死之兆,隻怕縱然華佗在世,也無藥可醫。

“絕無……生路……?”女子艱難的吐露出些許話語,原本已經生機黯然的眼眸處,突地綻放出些許光亮,仿佛又有了什麼一般。

男子心知這是回光返照,便是鬆開了鉗住女子脖頸的手,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想要看看女子究竟想說些什麼一般。

隻見女子癲狂的大笑:“哈哈哈,你曾說要以江山為聘,娶我為妻,我才將皇位拱手相讓,如今你獨坐龍椅,你可舒坦?你可舒坦!”最後的話,已幾近是嘶啞的吼聲。

男子沒有絲毫的回應,隻是看著女子一個人在那裏發瘋似的喊叫著,將死之人,實在是提不起他半點興趣。

隻是實在是有些吵耳,男子抬腳踢在了女子的心口,一大口鮮紅色的血液,洶湧澎湃的從女子的嘴裏流出。

“咳咳……”女子癱倒在地上,呆呆著望著房梁,似乎是在看什麼,事實上,女子已然什麼都看不清了。

“你知道嗎,其實,早從我愛上你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注定絕無生路。”女子微微牽起嘴角,映的唇邊的血愈發殷紅,似乎是在對男子說,亦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對於這個男人,她始終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不顧一切,倘若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那麼結果又是否能有所不同。

她多想一遍又一遍的繼續問這個男人相同的話:“呐,我說的這些事情,這些承諾,你可還曾記得?”

而她又多想一遍又一遍聽這個男人,能夠像以前一樣用近似寵溺的聲音來回答說:“晴兒,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如何不記得。”

隻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們注定是仇敵,這是宿命,無處可逃,而這些話終將隨著她入土,變成一種奢望,黃土白骨,那一棺冰冷匣木,成為她這個一代女帝的最後歸宿。

女子眼前一黑,便是倒在地上,再沒了聲息,成了一具隻剩餘溫的屍體。

男子看著死去的女子的屍體,怔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甩袖負手而立,便是說道,“來人,將屍體扔在雲城的亂葬崗裏!”說話間微微一頓,闔了眼眸,繼續說道,“記得,買具棺材罷。”

“是,皇上。”領命的兩個奴才抬起尚且還有餘溫的女屍,便是匆匆退下。

玄凰王朝天常二十八年冬,這個身為浮州大陸的南方霸主的強國突生巨變,朝政一朝風雲變色,天常帝崩,膝下獨女重任壓身,由此玄凰第一位女帝上位。

而後鳳凰女帝立承德帝生前義子為攝政王,輔佐皇位,隻是不至四月,鳳凰女帝突染重病,無藥可醫,卒時年僅及笄。

後攝政王即位,為景楨帝,娶南方海國銀真國國主之女為後,為保玄凰背後不再受敵,至此,玄凰王朝重入正軌,舉國同慶。

隻是這不過是正史所記,其中的真實不知可信幾分,不說那鳳凰女帝怎得突染絕症,讓攝政王即位這事卻更是蹊蹺。

隻是這些疑惑也隻能埋在心底裏爛死,可沒有誰敢在那個行事狠辣,心機頗深的攝政王麵前說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鳳凰女帝,早在那個夜裏就被攝政王以一杯鳩酒賜死,了無生機;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攝政王,竟會是前朝遺孤。

不知不覺間,這玄凰王朝,便換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