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姐姐哎,我算服了你了。你直說讓我家小寇來陪小諾玩兒不就得了。跟你說,咱倆想一塊去了,這不,我正準備這兩天去單位請探親假回家看看孩子呢。”張姨拉著我媽的手摸著我的頭笑得一臉花。
於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小夥伴兒便在眾望所歸中從千裏之外被她老媽帶到了我的身邊。
對於楊小寇為什麼叫楊小寇這個問題,比我還好奇的老媽很快便獲得了準確答案。原來楊小寇的奶奶給她算生辰八字時得出了這孩子命中不能遇官,否則必然鬥個死去活來的結論,可不曾想,楊小寇的爸媽皆是走的仕途,與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何而鬥,於是算命先生又用畢生絕學支了一妙招,便是拿名字來作為真身的替代品將這份厄運抵去,於是便有了“小寇”的誕生。對於此說,我很是不齒,本身算得如此驚世駭俗就夠荒誕了,竟然還牽連到影響終生大計的名字上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好在此名在我看來還說得過去,沒算她命犯雞鴨豬狗算這廝好運。
您或許看得出,我對楊小寇抱有著深深的主觀色彩,按理說對於一名很有前途的文學大家來說這樣是很破規矩的,但我寧願不要這份美好前途。因為這廝給我的影響已遠遠超脫在了前程之上。
廢話少說,您喝杯綠茶繼續往下看。關鍵人物就要出場了。
初次見到楊小寇是在我家,我爸媽為這個小公主的到來特地擺下大宴親自接駕。
楊小寇的出場平淡無奇,剛理的清湯掛麵頭,黑瘦黑瘦的小身板,一臉的局促不安相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妞,隻有那雙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咕嚕咕嚕地閃爍著一絲動人的神采。後來我知道這份動人還有一個詞兒更適合,那便是狡黠。
我媽一看她就喜歡地恨不能拿她親生兒子去換過來,一邊嚷著好乖巧的娃娃真討人喜歡呀一邊一把摟過來不住眼地看不住手地摸,那一刻,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男主人公也就是本人,心中頗有些難擋的失落感。中國的家長似乎都對別家的小孩更喜歡一些,而中國的小孩子在一起卻更愛叫囂自個的家長更威風更偉岸,太不公平了。
終於,家長見麵禮告一段落,四個大人開始湊桌開戰麻將,照顧楊小寇的責任不由分說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拜托,雖說她隻是個三歲的小娃娃,那,那我也才剛滿四歲好不好。也罷,活人總比泥巴有趣點吧。
於是,我便帶著楊小寇去院子裏和泥巴。
“嗨!臭小子,我媽說,你會比大齊哥哥對我還要好,真的嗎?”剛一出門,楊小寇的乖巧淑女形象立馬消失殆盡,淩厲的語氣鋒利的眼神讓反應向來比較遲緩的我立時愣在當場。
“你是個啞巴嗎?我最討厭跟呆頭鵝玩兒了。走開!”楊小寇顯然是個急性子,完全不給我答複的時間,,飛快地搶走了我手裏的小水壺還推了我一把順帶給了我一個狠狠的白眼兒。
頭一回接觸女孩子就遭遇如此冷落,的確不是一個好開端。
“你的大齊哥哥是誰?”為了掩飾被冷落的尷尬,我主動向蹲著專心和泥巴的楊小寇發問。
“大齊哥哥就是大齊哥哥。”冷冰冰的回答簡單而利落地砸過來。
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智慧與邏輯往往能產生出強大的殺傷力。
我不吭聲了,站在一邊看著楊小寇玩兒。不得不承認,這小廝的確比我會玩兒,我就隻是把土搞濕了後和成一塊一塊的泥巴塊而已,而她不僅和成了一塊一塊的泥巴塊竟然還做出了一個又一個栩栩如生的泥巴碗,更有趣的是她還會把那些碗拿起來往石板上啪啪地摔,那響聲讓我聽得心花怒放如癡如醉。
小孩子總是能不計前嫌的以飛快的速度再度和好,所謂兩小無猜就是如此。很快我便與楊小寇玩兒的不亦樂乎了。又是很快,我媽從窗戶上叫我們回家吃飯,在快進門的一刹那,楊小寇突然飛快的將她手上的泥巴抹到了我的臉上和衣服上,然後惡狠狠地衝我說:“不許跟你媽說我抹你身上泥巴了,要不我爬到樹上拿石頭砸你!”
那一刻,我倒沒被她的暴力行徑所嚇到因為之前已經有所領教,隻是對她的話語產生了很強的興趣,楊小寇這麼小就會爬樹哦?當時對於看楊小寇爬樹的偉大形象顯然超過了我挨砸的危機感。
於是這份好奇心讓我在老媽訓斥我的小髒臉時鬥膽指出罪魁禍首是楊小寇從而讓她立刻得到了張姨的訓斥於是不可避免的在我和她之間結下了梁子以致我終於在後來見識了她所謂從樹上持石砸人的駭人本領而使得我在那之後的漫漫人生途中不再敢隨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