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鬱妧沒有打算挽留，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後，她才艱難地從衣服口袋掏出鑰匙開門。
門一打開，江之景似乎突然恢複了一絲清醒，他從鬱妧的頸窩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走進院子。如若不是他走路時搖搖晃晃，鬱妧幾乎要懷疑他是在裝醉。
關上大門，鬱妧不急不緩地跟在他身後，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街燈映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透出一絲落寞。
記憶慢慢與多年前重疊，鬱妧也經常這樣看著他的背影，院子裏的每一處陳設都未曾改變，四處都能勾起他們一起嬉戲打鬧的畫麵。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之間的關係漸行漸遠。
江之景走到房子大門，腳步突然頓住，他轉過身來，麵對著鬱妧。借著昏黃的路燈，鬱妧看見了他眼中的淚意，以及耷拉下來的嘴角，那模樣讓她心中一軟。
江之景小時候很愛哭，他長得好看，哭起來梨花帶雨，惹人憐惜，哪怕是平日嚴肅的江父見了他那模樣，也會心疼地把他抱在懷裏哄。
“怎麼了？”鬱妧輕聲問道。
“想睡覺。”他將目光巴巴地落在鬱妧身上，委屈的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好，馬上就可以睡了。”鬱妧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她快步走到門邊，輸入指紋，打開了家門。
家裏裝的是感應燈，門一開整個房子便亮堂起來，鬱妧把人哄到客房，折騰了一番江之景才沉沉睡去。鬱妧則靜靜地守在他的床邊，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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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妧洗漱好回到臥室時，已經將近十一點，頭發還半濕著。她穿著白色的睡裙，坐在書桌旁，呆愣地看著手機，裙子緊貼著她的身體，輕輕地勾勒出她那完美的曲線。
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好友發來的視頻上，一眨也不眨。
視頻中的場景是一個裝修精致的長廊，而主人公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江之景。他的衣著與剛才的別無二致，此刻正用那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身前嬌小的女生，微薄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溫柔而低沉，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此時的世界仿佛被按了暫停鍵，鬱妧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泛白。她的耳邊不斷回蕩著那個少年所說的溫柔情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擊打在她的心上。
他，在跟餘姚告白。
鬱妧猛地反扣住手機屏幕，拿起吹風機開始吹頭發，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吹幹頭發後，她關掉了房間的燈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緒難平。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漸漸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鬱妧是在三歲那年認識的江之景。
江之景從小就是個愛哭鬼，哭起來特別讓人心疼。但鬱妧很喜歡看他哭，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纏著她，向她撒嬌，喊她姐姐，她也就在一聲聲姐姐中逐漸迷失自我。
她比江之景大一歲，因為一年級時得了一場大病，不得不留級一年，結果和江之景成了同班同學。
她還清楚地記得，江之景得知要和她同班時那無法掩飾的興奮和喜悅。
從那時起，每天早上七點整，他都會不知疲倦地站在她家門外等著她一起去上學。
這一習慣一直保持到了初三那年。
初三那年，鬱妧的哥哥鬱承出了車禍，從那時起，她就開始了在醫院和學校之間來回奔波的日子。等回過頭來，發現江之景身旁早已有了新的玩伴，他們進了同一所高中，但卻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級。
雖然兩人的教室緊鄰，卻很少碰過麵。
他們偶爾會在學校某個拐角遇見，卻也隻是匆忙打聲招呼，一晃眼就到了畢業。
以前那個青澀的少年，現在個子長高了不少，氣質也變得更加穩重，她覺得有點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