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眼兒巧舌如簧,把兩個小兄弟給說服了,他們紛紛給吊眼兒敬酒,並表示以後要跟吊眼兒混。大黃說哥你放心,我們肯定把姓童那小子給作了,權當練手兒。到時候功不功的無所謂,出了事兒你保我們就行。
吊眼兒說一點問題沒有。但是但是,不要把他弄死,本次行動的要求是,既不要把人弄死,還要狠狠地教訓他。說一說,吊眼兒還有了領導的口氣:關鍵在於把握好這個度。
兩個小兄弟相互瞅了瞅,大概覺得這個“度”不大容易掌握。
他們仨人事兒沒辦,酒沒少喝,一喝就喝了三四個小時,一箱啤酒喝沒了。吊眼兒搖搖晃晃去衛生間,他剛進去,就傳來了女人的叫聲。原來,吊眼兒走錯了方向,進了女廁所。吊眼兒回來,兩個小兄弟樂得前仰後合,大黃說老大,要不這樣,我們打電話叫兩個妹妹來,一起喝花酒。吊眼兒樂了,他說好啊,你哥就好這口兒。
吊眼兒拿起自己的電話,這時,他發現手機上顯示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這期間,羅序剛繼續給吊眼兒掛電話,除了羅序剛之外,水紅也在給吊眼兒掛電話,掛得不比羅序剛的次數少。
水紅的電話吊眼兒自然不能回複,兩個小兄弟正給他找“妹妹”,他可不希望水紅出現給撞上,而羅序剛的電話他就不能不回了。
吊眼兒給羅序剛打了電話,他說哥你找我了吧,我正安排這事……話沒說完,就聽羅序剛在裏麵罵上了。羅序剛說你他媽的沒死啊為什麼不接電話。吊眼兒怔住了,剛才還處於興奮狀態下的他,如同晴朗的天空下載歌載舞的人群突然遭遇了雷雨大風,澆得渾身冰涼。吊眼兒還沒解釋,羅序剛說:交代給你的事不辦了。吊眼兒覺得自己更加被動,他說我馬不停蹄,現在已經安排好了。如果著急,今天晚上……
“你沒聽明白嗎?我說不辦了。”
“為、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不辦就是不辦了。”
“可是,我已經安排下去了……”
“立即停止。”
“可是……”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有時間我跟你聯係。”
就這樣,羅序剛把電話放下了。吊眼兒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大黃問他什麼事兒。吊眼兒說沒什麼事兒。“不對吧,”大黃說:“是不是警察頭兒來了電話,不讓咱們幹了。”吊眼兒想了想,說:“他是這麼說的,可是他上午剛交代,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我感覺他說話不方便……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大黃說是啊,人心隔肚皮,況且,警察的想法你能整明白就怪了。
吊眼兒的眼睛不停地眨著,眨了一會兒,突然挑了一下他的吊眼梢兒,大聲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兩個小兄弟都湊近了他,問他明白什麼了。吊眼兒說:他所以讓我們停止,並不是不想幹,是怕我們出事連累了他,你想,他是警察,還是頭兒,他最怕什麼?
大黃說:怕棒子。
“什麼他媽的棒子?”
“不是你說的嗎?就是他老婆。”
“我那不是比喻嗎?其實我知道,他最怕出事。所以……”
“所以這事兒就不辦了……”
“錯。”吊眼兒說:“這事兒不僅要辦,而且還要辦好。”
“這我就不明白了。”荷蘭豬說。
吊眼兒有點神秘地說:“你腦袋肯定讓傻子摸過。你們想,你老婆讓人幹了,你能不生氣不想收拾讓你戴綠帽子那個人嗎?(大黃點頭,荷蘭豬默許)所以呀,我的委托人並不是不想幹,而是怕出了事連累到他。我們隻要幹得漂亮,不連累到他不就行了。”
大黃說那我們可不幹,幹好了沒功勞,幹不好責任全是咱們的。
“錯。”吊眼兒大聲說:“這樣就更得幹了。他說不讓這麼幹,咱們幹了,那才夠意思,既幫他解決了問題,又不是跟他要人情。”
“不要人情怎麼扯啥?”荷蘭豬說。
“錯。”吊眼兒說:“不要人情是最大的人情。你們不懂。”吊眼兒這樣說,大黃和荷蘭豬相互瞅了瞅,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大黃說:得了,我們不管人情不人情的,反正我們也不認識那個警察、頭兒,我們隻認識大哥你,隻要你滿意,別虧待了我們兄弟就行。
吊眼兒:“就對了,現在是組織上考驗你們的時候到、到了。來,拉弓沒有回頭箭,就一個字:幹!”
吊眼兒給羅序剛回電話時,羅序剛正在家裏。讓吊眼兒猜著了,羅序剛講話的確不方便,小秋就在他旁邊。羅序剛畢竟是刑警,他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應急事件,他和吊眼兒通話時並沒有借故離開,就當著小秋的麵講完了電話,小秋毫無察覺。
羅序剛收拾衣服的過程中,他和小秋都沒講話,等他要離開家的時候,小秋說:“就這樣走嗎?”
羅序剛說又出了起大案,我要急著處理。等這個案子處理完,我答應跟你討論離婚的事……但是請注意,我說的是討論,並沒有答應什麼。
小秋還想說什麼,羅序剛已經推門出去了。
這樣的話是羅序剛事先設計好的,他覺得在眼下的“關鍵時刻”,離婚不是件好事情,光阻止了吊眼兒的行動還不夠,還不能離婚,如果真的要離,也要等他的大隊長令下來再說。而這些,他都不能對小秋講,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是一種智慧、一種謀略。沒有人說拖是不道德的,也沒有任何法律說拖是違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