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筱薇:“你知道張緒英和屈桐都認識一個喜歡蒙克的女畫家嗎?”
吳承安:“知道。”
梁筱薇:“她叫什麼名字?”
吳承安:“叫魏芷,魏忠賢的魏,白芷草的芷。”
梁筱薇:“張緒英在小說中說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吳承安:“跳樓自殺。”
梁筱薇:“什麼原因你知道嗎?”
吳承安:“她得了一種不治之症很絕望。”
哇,這跟張緒英小說中所寫的完全吻合。
於是梁筱薇開始問另一個受害人的情況。
梁筱薇:“那麼你肯定知道張緒英和屈桐都認識一個喜歡自己做衣服的女工程師?”
吳承安:“知道。”
梁筱薇:“她叫什麼名字?”
吳承安:“叫賈茹,賈寶玉的賈,茹是草字頭底下一個如果的如。”
梁筱薇:“張緒英說她也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吳承安:“跳河自殺。”
梁筱薇:“什麼原因你知道嗎?”
吳承安:“她想跟屈桐結婚,跟屈桐講,屈桐不答應,結果她想不開,翻過琶洲橋的橋護欄,往珠江裏跳。”
梁筱薇:“在張緒英的小說裏,這兩個女人都是屈桐害死的。”
吳承安:“這是張緒英胡說八道。”
梁筱薇:“張緒英在小說裏還講到屈桐怎麼給她下毒。”
吳承安:“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你不可能跟吳承安發短信或在電話裏講清楚這件事。吳承安是外科醫生,隻看到人的腹腔裏麵的血管、神經和髒腑,看不到人的大腦裏麵的意念、思想和靈魂,你跟他講想象力和催眠術,無疑是雞跟鴨講。
到了下午,梁筱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立馬拿起電話,給那個男警察打。
梁筱薇說:“在張緒英的小說中,有講屈桐是通過他的上海同學的一個姐姐,在一家化工廠搞到那種氰化物的。屈桐的上海同學在小說中的英文名字是Hunk,可能是個大塊頭。那人的姐姐叫Jill,可能又高又瘦。那家化工廠叫Golconda,可能在上海寶山地區。”
男警察說:“非常感謝你的提示。我們已經派人去上海調查這件事情。你對我們的提示,會加快我們的調查進度。”
原來警察已經研究過張緒英小說中的這個細節,並非對它不屑一顧。假如毒殺張緒英和秋秋的氰化物被證實是屈桐弄來的,那麼雖然不能以此就確定屈桐是凶手,但組成證據鏈的重要一環,已經建立起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那個男警察打來電話,請梁筱薇來公安分局一趟,有車來接她。
什麼事?
找到屈桐了。
梁筱薇是隔著單向透視玻璃看屈桐的。男警察問她這是不是屈桐,梁筱薇毫不猶豫地點頭確認。可能是被抓後受到較長時間的審問,屈桐精神疲憊,仿佛沒睡醒。梁筱薇以為警察要她跟屈桐對質一番,其實隻是叫她指認一下。假如你梁筱薇跟屈桐是聯手作案,那麼你們的一個眼色,一句對話,都可能達到串供目的。現在警察到底指控他殺害陳於珊呢,還是殺害張緒英,還是秋秋?梁筱薇不得而知。
但警察的辦案思路,梁筱薇是猜得出來的。假如能夠證實屈桐在上海弄到過氰化物,其成分跟毒死張緒英及秋秋的相同,那麼拘捕屈桐就有了法律依據。查屈桐是不是係列殺人案的罪犯,就從容得多。不然的話,留置盤問二十四小時後,就得放掉他。
警察跟梁筱薇講了他們找到屈桐的經過。看樣子屈桐尚未意識到警方對他有所懷疑。他來廣州後,拿身份證登記酒店,警察立刻就知道了。沒等他走入客房,就把他帶到局裏來。可能屈桐沒犯事很是無辜,或者口緊死不承認,警察似乎一無所獲,沒一點興奮情緒。